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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慕宛之与慕辰景皆跪在长三十三尺的锦毯上,毯的另一头,是宝座上信手拈茶老气横秋的庆元帝。

“太子你无碍吧?”庆元帝沉沉问了一声,似乎也有些累了。

“回父皇,儿臣无碍。”慕辰景看了看自己左胳膊上的伤,顿了顿,“只是这次刺客事件迅速传遍京城,刺客又是三弟门下侍卫,儿臣怕……”

“三子府里,怎么出了这样的混帐东西。”庆元帝将目光移到慕宛之身上,声音依旧沉洌,“若让外人看去,还以为你们兄弟自相残杀,让朕颜面何存。”

“儿臣回去定好好追查这件事。”慕宛之紧锁了眉头,只一副担心忧虑模样,“随侍将太子刺伤,是儿臣的罪责。”

“东南战事最近有些吃紧,前朝余党又没有剿除,眼下又出这档子事,你们也都归归心。”庆元帝哀叹一声,绣着黼黻的锦袍抖着自檐下荡来的风,“太子既然无碍,就赶紧调动兵马增援一下东南,朕需要你的具体计划。”

“是。”慕辰景低了头,唇角一抹笑意。

“还有……”庆元帝顿了顿,看向慕宛之,“太子负责西北,三子就多注意一下前朝余党的事吧。燕朝建立十年,几乎每年都要闹乱子,那些余党不灭,朕便一日不心安。”

“要不要查抄韩春临的家,我们已经忍太久了!”慕辰景有些恨恨忽而插嘴,“这几年也没什么动静,白白让他当着二品京官。既然我们早知道他是叛党首领之一,为什么不早抄了他!”

“朕也有此意。”庆元帝叹了口气,“这几年也毫无用处,大抵是发现我们也在利用他了。”

“儿臣以为不急。”慕宛之浅浅发话,声音不轻不重,倒更似商量,“既然现在余党那么猖狂,不如就用他一探,顺着他再去抓别人。”

“可是观察他都好几年了,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叛党愈发猖狂,反让他占了便宜。”慕辰景半眯了眸,“不如敲山震虎,给叛党一记教训!”

“三子可有什么主意?”庆元帝略有沉思,转头看向慕宛之。

“咳咳……咳咳咳……”慕宛之忽然握了拳,不停地喘气。

“可是受寒了?”庆元帝向前探了探身子,“咳疾不重吧?”

“谢父皇关心,已经快好了。”

“嗯,多注意些身子。”

“封韩春临一品官吧。”慕宛之皱了皱眉,只是转瞬又变成淡淡的神色,“一个月内,儿臣定给父皇一个交代。”

“嗯,好。”庆元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顿了半晌,“昨晚委屈你了,待会让御医给你拿些宫中的好药,回去也好生歇着。”

“是。”慕宛之低眸,余光瞥见慕辰景一张阴沉的脸。

庆元帝沉沉吸了口气,宫外盛开了成片的一串红,魑魅妖娆,犹如朱血。

流莺当窗。

夏芷宜新买了一对小兔子,那兔儿通体雪白,眼睛通灵水泽,白日看起来也觉双目犹如曜石熠熠闪光,让人爱不释手。她专门招来慕潇吟来看,笑盈盈地抱着兔儿走到小儿面前,“怎么样?我准备把它养成我的心腹。”

“心腹?”小人儿拧了拧眉毛,“兔儿怎么能成个心腹法?”

“以后见到兔儿就如同见到本妃啊。”夏芷宜洋洋自得,“不管到哪,见兔儿者等同于见本妃本人,或者……或者无论在哪,只要兔儿出来,那些平民百姓就得对着它下跪以示尊敬。再或者需要办事时,让下人带着兔儿去就代表本妃的意……”

“母妃……”慕潇吟颇有些无奈,“你是小人儿书看多了么……”

“嗯?”

“别说兔儿都长一个模样,到哪百姓都看不出来是不是王妃的,就算养个宠在身边,也该是大一点的。”慕潇吟撇了撇嘴,“这也太小了,完全代表不了母妃的威严。”

“啊?”夏芷宜一下子来的兴趣,低身凑到慕潇吟身边,“那你说该养个什么好?”

“狼人。”

“狼人?”夏芷宜蹙眉更重,“那到底是狼还是人?”

“十里外的集市上就有卖啊,放在山野里的奴隶,却不会说话只会杀人,买来让他听命于你就好了。”

“这么厉害!”

“嗯。”小人儿点了点头,“以前吟儿见过,但是不敢上前看,母妃若希望身边有个保护自己的宠,把狼人买来就好了。”

“嗯!那我速去派人看看!”

夏芷宜说着就放了手中的兔子转身向外走,只是还没等把话吩咐出去,就忽听身后小儿又喊了一声。

“母妃——”

“嗯?”夏芷宜回头,看着一丁点的小人儿心生好感,“怎么了?”

“父亲回来了。”慕潇吟皱着眉,“一来就去了锦姨娘那里,母妃难道不觉得自己很不重要么?”

“什么?他回来了?”夏芷宜心里一惊,“怎么没有人来告诉我!”

“父亲不让木子彬说。”小人儿哀叹一声,“母妃,你要是再不努力挽留父亲的心,小心哪日你也成了吟儿的姨娘……”

夏芷宜眉心一跳,竟觉得窗外的风陡然很冷……

清崎轩。

层层黄帐被一一挽起,夹着午后窗外的嶙峋光影,让整个书房都显得静雅宁谧。

苏年锦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前慢慢描画的他,眉眼弯了弯,“爷是做好打算了吗?”

“打算?”慕宛之抬头看了看她,袖下又是一笔,“听木子彬说你都安排好了,本王也就没有其他打算了。”

身后的窗棂映着午后的日光,有风吹着她藕荷色的团褂,绣着杏花的袖口簌簌抖着。她唇角依旧掩着笑,“那日在太子府,爷不是都告诉我了么。”

“彼时怕你不懂,不曾想你竟领会的这么透彻。”他没抬头,鼻尖蘸了墨在宣纸上又是几笔,“已经查出几个来了。”

“查出来了?”苏年锦一怔,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那爷打算如何处置?”

“除了死,还能怎样?”他依旧耐心地作画,声音无澜,似乎在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钱权之下,也终归是这样的结果。”

雕窗外有丛丛修竹,风一吹哗啦作响,他着的一色靛青袍子映着窗外的景色愈发显得青翠。尔雅浅隽,玉带扬飞,晴日当空,万物静好。

他放下笔,把那宣纸慢慢张起来,借着窗口的光笑了笑,“许久不作画,竟也没有生疏。”

“可是画完了?”苏年锦缓缓自凳间站起,看他把描摹的画展向她,不觉一愣,“方才爷并没有常常看我,却不想画得这么像。”

他眉眼弯着,似乎许久不曾笑了,任她站在那,修长的指尖下一幅美人图含词未吐,气若幽兰。那女子眉目如画,姿色天然,竟与眼前人儿一模一样!

苏年锦接过那图来,左右端详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可否送给妾身?”

风拂袍裳,他单手负后笑道:“本就是为你画的。”

笃笃笃——

木子彬忽然敲门,苏年锦笑着将画接下,转身出去。

书房里,光线忽暗了几分。

“查出来了。”

“讲。”

木子彬微微躬身,“自韩春临做了一品,手中权力渐长,除被官员巴结逢迎外,他还在各大钱庄和赌场洗了一批银子,可能最近要有大动作。”他不由得想到苏年锦的一颦一笑,背后不觉一阵冷汗。

“哪里来的银子?”慕宛之半眯了眸,浅道了一声。

“西北禹地。”

他一怔,眸光深邃。

“你说,他现在最想对付的人是谁?”

木子彬抬头看他,逆光中辨不清他的表情,“西北禹地是前朝叛党的巢穴,他既然能和那边联系得上,必然是想借势除掉现下最好除掉的人,而且……”

“而且,让人怀疑不到他。”慕宛之接口,指尖触摸着案头的杯盏,微滞,“除掉太子,嫁祸到本王头上,一举两得。”

“那王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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