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朦朦胧胧之际感觉身子经过了好一番的折腾,一种抽离的感觉在她身体蔓延着,额头不断有汗珠滚落下来,身子烧的很难受,依稀的身影飘在眼前,想抓却抓不住:“胤禩!”
照顾昏迷中的胭脂,他突然听到胤禩这个名字误以为听错,可是她重复了许多遍,年羹尧忽然觉得自己触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可是见到她愁惨的样子却狠不下心离她而去。
一天一夜的光景胭脂终于醒来,眼皮很沉很沉,她勉强睁开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客栈内,额头放着还温热的毛巾,身上盖着锦缎的被子,身旁躺着一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是那个将她拽下马来,替她击败五十兵马的人。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胭脂看的出来是她握着他,大概是昏迷的时候误把他当做了某人,手指微微动弹碰醒了他,见到她终于无碍的样子很是欣喜:“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渴了!”胭脂的心事感动的,当你身处悬崖边缘的时候愕然发现你不是一个人,原来她也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嘴唇有些干裂的惨白,没有虚伪的感激,而是将他当做了一个认识许多年的朋友。
年羹尧立刻起身,从桌子上拿起药碗,摸了摸还温热:“大夫给你开了补身子的药,嘱咐你一醒来就喝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就一直在重复的煎药,还好这第三副药还没有凉。”
胭脂安心的接过药碗,没有询问这是什么药,若是他有心害了自己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救她,药汁虽然很是苦涩,可是心中却有一丝甜甜的味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你的悉心照顾,谢谢你的见义勇为!”
“救你是因为我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照顾你是我不忍心看你孤零零一个人,至于悉心这是我年羹尧的本性,所以不用谢!”年羹尧接过药碗放好,取下她额头的毛巾放入热水中浸湿,然后再折叠成方块放回原处。
“年羹尧,年大哥,你难道不怀疑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我一个女子吗?”虽然知道年羹尧对她没有害人之心,可是放人之心却不得不有,在关外之时那么多人都冷眼旁观的看着,无非是害怕惹了比必要的麻烦,唯独他一人出手,难道他就不怕惹麻烦吗?
年羹尧却并未想的那么多,他孑然一身游走江湖多年,遇到不平的事情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出手,心情不好的时候求他也没有用,说白了没有什么原因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我猜测应该同胤禩有关?”
胭脂的眉头突然拧在一块儿,这么名字是那样的遥远,陌生而又熟悉,她一直想要忘记却根本无法忘怀,他早已深深的扎在了心里的某处:“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还对我心存感激,此刻却怀疑起了我的目地,你倒是蛮有意思的,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也不认得你,只不过你的嘴巴很不严,昏睡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胤禩二字。”年羹尧心性坦率,从不懂的掩饰自己的情绪,高兴就说不高兴就骂。
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是胭脂却选择相信,他的嘴皮子虽然很油滑可是人却给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她相信自己定是在梦中呼唤了这个名字,原来她在梦中依稀见到的身影是他:“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胤禩的吗?他…没了!”
年羹尧初次遇到这种事情,见到胭脂的下体出血而后昏迷不醒,他笨手笨脚的将他抱起弄的衣襟都沾染了大片的落红,慌慌张张的送入客栈而后叫来大夫,好一番折腾可惜孩子仍未能保住,孩子是母亲身体的一部分,骨肉分离对于母亲来说是怎样的痛,他根本无法感受思及:“大夫说,胎盘本就不稳,加上经过连番颠簸,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了。”
“我知道!”没有他预料中的歇斯底里,胭脂只是冷冷的说了三个字,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孩子已经没了。
“你--不痛吗?”虽然年羹尧没有经验,可是胭脂的反应也的确不太正常,至少也该哭一场流流眼泪,看着她冷淡的样子,仿佛孩子不是从她的一样,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多少才会练就这样的铁石心肠。
胭脂半倚着身子,眉宇间隐隐透着一点点的哀伤:“痛,可是有一种伤比它还要痛上百倍、千倍,原本这个孩子就不该出现在人世间,如今就这样离开了,也好。”
康熙三十八年十月,塔娜迎亲的队伍抵达了北京城,随即举行了隆重的大婚典礼,从紫禁城出嫁,一路上的规矩繁琐甚多,喜帕下面是塔娜满脸欣喜的笑容,一步步都按着规矩进行,务求不丢科尔沁的面子。
贝勒府,在众多贝勒中只有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有府邸,如今胤禩大婚,康熙遂赐了府邸,此刻塔娜正端坐在正房,第一次有点羞涩的紧张,手指不停的打转,喜帕遮盖住大部分的视线,只能听到门嘎吱开开的声音。
紊乱的脚步向她慢慢走来,随着胤禩的接近,塔娜闻到一股难闻的酒气,即是大婚之日自然免不了被灌酒,可是这酒喝的太多岂不是误了吉时,宫里派来的嬷嬷细心的指导了新婚之夜应当注意的事项,虽为草原儿女,可毕竟还有着羞涩的一面。
塔娜正等待喜帕被掀开的刹那,可是一个沉重的身体却倒在了她的身旁,带着浓浓的酒气打起了呼噜。
塔娜随即自行掀开喜帕,见到醉倒在她身旁的胤禩,那张沉睡的脸庞写满了纠结与不愿意,原本的喜悦顿时一扫而光,怒火中烧的推着他的身子,又不敢大声吼叫害怕被门外的婢女听到:“胤禩!胤禩!”
无奈,在正厅的胤禩不顾他人的劝告,整整灌了二斤的女儿红,新婚之夜,他大概是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亦或是混过去:“胭脂…胭脂…”
塔娜手中的喜帕被她攥成了一团,双眼隐隐透着愤怒的神色,新婚之夜,丈夫口中心中想的念的都是另外一个女人:“胭脂,你非死不可!”
科尔沁,哲理木收到了来自八贝勒府的家书,距离塔娜大婚不过几日便传来了塔娜的信,哲理木大概猜测到她心中写了些什么:女儿一切安好,但夫君心中仍念着另一人,那人此时如何?
哲理木握着信在敖包内徘徊,侍卫们传来消息胭脂身边出现了一个高手,他派出去的五十兵马全数被击败,虽未死却已残,而那二人此时已经在关内,若是再派遣兵马恐被朝廷知晓,到时事情可就闹大了。
如今,连唯一可以商量的费格法师也死了,女儿的信又该如何回复呢?费格法师的死因,哲理木对外宣称是因病而亡,不如将计就计--
贝勒府内,塔娜忘却了新婚之夜的委屈,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夫君,学习着如何做一名成功的福晋,而今贝勒府上下很是尊重这位福晋,唯独他的夫君,仍对她爱理不理,除了新婚次日进宫向皇上和太皇太后请安时,装做一对恩爱夫妻外,她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夜晚更是索性睡在了书房。
“贝勒爷!”今夜胤禩被召进宫中,婢女小茹告诉她,贝勒爷一回府就进了书房,一句问候福晋的话都没有。塔娜端着熬了一下午的蔘汤敲开了推开了书房的门,若是敲的话胤禩定会装作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下,胤禩坐在书桌后正准备拿起一本书看,岂料屁股刚刚坐下门就被人推开,抬头见是塔娜,略微有些不悦,故意盯着书本问道:“什么事?怎么不敲门呢?”
他既然视而不见,塔娜则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书桌前放下手中的汤盅,舀了一碗放在他的面前,未着内衣的她一对饱满若隐若现,身上还喷了些彼国进宫的香水:“八贝勒爷,臣妾熬了蔘汤,您整晚熬夜看书,应当好好补补,这是臣妾身为妻子的本分。”
浓浓的味道扑面而来,胤禩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既不喜欢她一身的诱惑,也不喜欢那浓浓的味道,推开蔘汤,故意的说道:“什么味道这么难闻,拿走拿走!”
“嗯?”蔘汤并无味道,塔娜抬起手臂闻了闻衣衫,旖旎着身子走到他的身旁,婉转的嗓音说道:“大概是香水的味道,洋人的玩意果然信不过,贝勒爷不喜欢,臣妾下次就不喷了,贝勒爷尝一尝蔘汤,这可是臣妾用了各种滋补的材料熬了整整一下午呢。”
“不必了,我滋不受补!”塔娜拿起汤碗,剜了一勺准备亲自喂他,岂料胤禩猛然间起身,塔娜一个不稳险些跌倒,而碗中的蔘汤却全都洒了,而部分落在她的手背上,顿时红肿一大片。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成品却遭到了他的践踏,手背也被烫红,手痛心更痛,本性的蛮横终于爆发出来,狠狠的用力,将碗摔在地上成了碎片,闻听声音的小四冲进来:“贝勒爷,什么事?”
“滚出去!”塔娜本想做个贤良淑德的福晋,无奈她的夫君根本不领情,她堂堂科尔沁的格格却受到这样的无视与侮辱,这口气怎么也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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