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四个掌柜为首的林掌柜第一个走上前来。
其他的三个人也挨个的招呼,只是神情少了在面对田正富时候的恭敬和严肃。
这里面,田佳乐年纪小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她以前真的没有接触过田家的产业。
虽然说田佳乐现在是当家人了,但是终究还是个黄毛丫头,让一个黄毛丫头管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信服。
田佳乐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早在过来的途中她就已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况且这几个人都表现的比较含蓄,她也就不去计较什么了。
只要对方有真材实料,容人之量是最基本的当家之道。
田佳乐穿过众人坐上主位,平静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过,“出了什么事,说吧。”
几个掌故顿时有些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二小姐这个气势竟然不输给死去的当家的,甚至颇有乃父之风。
让他们瞬间有种面对田正富的感觉。
林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反而觉得这个二小姐比当家的更沉稳。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有了判断,“二小姐,事情是这样子的。”
田家虽然是安奉县最富有的商贾之家,但是田正富在世的时候敛财的手段并不怎么光明磊落。
年轻的时候他靠着几块地皮家,田家慢慢的发展起来之后,他就用不太光彩的手段吞并了附近农民的很多土地,把他们的土地都据为己有,然后再把土地租给农民,以收取高额的租金。
农民被弄得苦不堪言,每年收货来的粮食交个田家当地租之后,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吃。
于是有些农民就不得不向田家借粮。
在这一点上,田正富倒是没有收取他们高额的利息,但是长此以往,借走的粮食加上利息,很多农民都欠了田家一大笔还不起的债,为此只能世代给田家种地。
田正富在世的时候,抗议田家为富不仁的农民很多,但是都被田正富给打压了下去。
那时候田正富经常给县令送礼,借着官府的保护才没有吧事情闹大。
但是这些的前提是田正富没死,现在田正富死了。
田家没有可以当家的大人了,那些被欺压的很惨的农民就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开始反抗了。
反抗的浪潮是在田家夫妇下葬之后才开始,因为当时人不多,所以事情也没有闹大。
林掌柜几个人以为他们可以解决,就没有上报。
结果没有想到,不过几天,情况却是突然恶化了。
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有两三个农民到一家粮铺门前闹事。
因为数量不多,所以看起来就有些虚张声势,所以林掌柜只是让伙计把他们都给赶走。
田家正是多事之秋,田正富一死,没有了靠山,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结果没过几天,之前被赶走的几个农民突然跑到铺子里面大吵大闹,一个个像是突然不怕死了一样,甚至还有农民冲进铺子里面抢粮食,当然,他们都没有得逞。
林掌柜是个圆滑聪明的人,前几天的事情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
那些人什么时候不来闹,偏偏就在田正富死后,田家没有人做主了才来闹。
尽管只有两三年个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林掌柜还是雇了几名身强体壮的打手看着铺子。
就是为了预防这一刻,结果真的让他预料到了。
抢粮食的农民被几个打手给乱棍打出铺子,打的头破血流的。
被几个打手所吓倒,所以那些闹事的农民只能暂时偃旗息鼓,带着受伤的同伴离开了。
然后,这件事不过是前奏而已,又过了两天,事情终于彻底的爆发了。
七八个农民或许他们还能应付的了,但是十几个二十几个农民就不能应付了。
一群农民闯进了林掌柜管理的一家粮铺,个个发疯似的抢粮食。
虽然说粮仓里面的粮食都没有遭殃,但是铺面里的粮食却是都被抢光了。
林掌柜也是后来才知道其他的三位掌柜掌管的铺子也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大事不好,只能找到田家来。
听完之后,田佳乐沉默了。
看到她不说话,林掌柜等人不禁暗自摇头,看来女流之辈还是不行啊。
尽管田管家说什么二小姐跟以前不同,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他们也不能指望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做什么,一个成功的商人除了要有发展的眼光之外,也要有魄力,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二小姐这么年轻,又是一介女流,阅历和眼光都会受到限制。
“无缘无故,农民怎么会闹事,还发展到抢粮这么严重?”
就在大厅一片安静的时候,田佳乐清丽的声音倏然响起。
几个掌柜看过去,在接触到那双黑曜石般乌黑的大眼睛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还是资历最老的林管家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说道,“二小姐,我们也觉得不可能没有原因的,所以派人调查过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好像是突然发生一样。”
“我们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捣乱,给田家找麻烦。”
林掌柜四个人都是人精,早就听说田正德夫妇从田家怒气冲冲离开的事情了,以他们夫妇俩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来不是不可能。
田正富还没有过世的时候,田正德就已经在觊觎田家的财产了。
要不是田正富是个很有手段和心机的人,恐怕田正德早就对田家下手了。
所以林掌柜们都觉得,以他们夫妇的手段,做出这种事不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他们怀疑田正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田家掌握着安奉县最多的粮食,整个安奉县算起来有八成的粮食铺子是田家的,如果田家不卖粮食给农民,除非他们去遥远的其他城镇买,否则只能等着被饿死。
这也是为什么农民都痛恨田正富却不敢反抗的原因之一。
田正富把握着安奉县的粮食命脉,让他们投鼠忌器。
田佳乐沉吟了半晌,慢慢的说道,“这件事不需要找个办法来解决,否则的话肯定以后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你们几位都是跟在我爹手底下做事十几年的老人,阅历都比我丰富,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
林掌柜等人面面相觑,要是有办法的话,他们也不会找上田家了。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有一个姓刘的掌柜说道,“二小姐,我觉得我们可以报官,按照东秦国的律令,公然抢劫粮食者,轻则流放,重则处死,要想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必须要杀鸡儆猴。”
“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有些不妥之处。”田佳乐肉肉的小指头轻敲着桌面。
刘掌柜一愣,“敢问二小姐,哪有不妥?”
田佳乐平静的说道,“要是这件事是我大伯在背后指使,那么他肯定早就想到这一层了,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他肯定会早早通知张县令。要是我们贸然前去,恐怕不仅得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还要被人反将一军,想要让张县令没法包庇,必须要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