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依一声令下,“噼里啪啦”的声音立即响起,沈秋瓷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心道砸吧砸吧,最好砸个稀巴烂,我才好和你爹哭诉啊。
不一会儿,秋枫院中已是一片狼藉,本来就没几件东西的破烂院子中被打砸一空,沈云依双手叉腰看着自己的杰作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沈秋瓷看着她那样子,活脱脱的一个圆规杨二嫂,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一伸手使劲一掐自己的胳膊,顿时痛的呲牙咧嘴,她使劲挤挤眼睛,两滴眼泪便蓄满眼眶,要掉不掉的,她忙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二姐姐,如果秋瓷做错了什么事,您尽管指出来,我改就是了,这秋枫院本就是沈府最偏僻最破烂的地方,一贫如洗,您将院子里唯一的东西砸坏我以后怎么活啊?”
沈秋瓷红着眼睛低着头扁着嘴,一副受气包的样儿。
她边哭诉着又猛的伸手掐了一把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苦菜一下,那丫头顿时痛得面孔扭曲,大叫出声。
苦菜转头狠狠的瞪了沈秋瓷一眼,沈秋瓷掐她那一下力道十分大,又恰好掐在了她的软肉上,端得是地地道道的肉疼,她一时忘了尊卑,一抬脚狠狠的往沈秋瓷脚上踩去。
沈秋瓷眼尖的一边哭一边挪开脚将院子中的一块竖着尖的石头踢到她脚下,又对着她的门面挥手撒了一些药粉,黑暗中苦菜没看清用尽全力踩下去,只听“噗”的一声尖刺入肉声响起。
“啊…”
“啊…”两声惨叫同时想起,沈秋瓷一把推开苦菜抱着自己的脚坐倒在地,脚面上鲜血淋漓,却是苦菜的血。
“呜呜…好啊,二姐姐,你将我的院子砸了,如今连个下人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使坏欺辱我,将我的脚踩伤,罢了罢了,明日我便领着嬷嬷和小米小麦我们主仆几人净身出户离开沈府,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娘亲是大舅舅的亲妹子,嫁妆什么的我分文不要了。”
苦菜被石尖扎破脚底,血流如注,她根本没看清沈秋瓷的小动作,心中明白自己是被暗算了,此时捂着脚坐到地上脚底心剧痛,她张了张口欲分辨,却忽然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顿时急的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砸了一气,沈云依怒气消散了些,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自然不是个傻的,这个节骨眼上沈秋瓷若是离开沈府,再添油加醋的往外传一些流言,若被傅夫人知晓,之前母亲和大姐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大姐嫁入傅家的事也恐怕有变。
但她还是气愤不平,不明白以前呼来喝去,懦弱胆小的沈秋瓷这些日子中了什么邪,忽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你胡说些什么,今天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贱丫头,才能让你知道信口雌黄的后果。”
沈云依说着便又走向沈秋瓷,撸起袖子准备故技重施,扇沈秋瓷耳光。
“住手,云依,你在做什么?”沈云依刚说完,沈运良和年素瑶便领着几个家丁出现在秋枫院,后面跟着沈云秀、沈云芊和沈府的一众下人。
沈运良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秋枫院,转头看着沈秋瓷。
“秋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为父因生意繁忙,甚少来后院,不想竟让你受了如此委屈。”
沈秋瓷心中暗骂狡诈的伪君子,若不是你的默许沈府众人如何敢明目张胆的虐待自己?现在来装好人?恐怕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亲事和那二十万两银子吧?
“父亲,秋瓷虽不是父亲亲生,却也从小在府中长大,早就将沈府视为自己安生立命的地方,秋瓷只盼望父亲商场得意,家宅安宁,姐妹们和和睦睦。”
沈运良闻言一怔,抬头细细的端详了沈秋瓷一阵,月色之下,沈秋瓷抬眼望着他,清澈无辜的大眼如琉璃般倒映出他的身影,良久,沈运良挥了挥手。
“今晚你便凑合着住一夜吧,明日我会派人来整修秋枫院,添置应有的家具摆设,此后便和其他姐妹们一道去学堂上学吧,你也不小了,快能议亲了,该学的都不要落下。”
沈秋瓷有些受宠若惊,心中盘算着沈运良态度转变这么快,是想做什么?什么事竟能让沈运良态度变化这么大?瞬间就让她从地狱到了天堂?
“谢父亲厚爱。”沈秋瓷自然不会推却,这本就是她该得的。
年素瑶见状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充满嫌恶的看着沈秋瓷,一言不发。
“五妹妹,今晚的菜做得不错,傅夫人临走时还夸赞你来着。”沈云秀看了她半天,缓缓出声。
“大姐姐,这是小妹应该做的。”沈秋瓷顺杆而上,也跟着沈云秀改了称呼。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会做菜?那些菜你是和谁学的?”沈云秀终于问出了心中的怀疑。
“是因为我以前吃不饱太饿了,所以经常琢磨吃的,琢磨琢磨就随便做出了那些东西。”
众人一听这话,虽然不相信沈秋瓷的话,但谁也没再问出口。
看来沈云秀是看出什么了,她心里在怀疑她,但她就算查遍天顺皇朝,也绝对想不到她是如假包换的沈秋瓷,只是她的身体里入住了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异时空的沈秋瓷的灵魂。
今天为了接待傅家人,众人忙碌了一天,又闹了这么一场,都累了,沈运良让众人早些休息,一转身看见苦菜坐在地上捂着脚,支支吾吾的叫着,一惊问道:“秋儿,这是怎么了?”
沈秋瓷心道你终于注意到了啊。
“父亲,苦菜这丫头恶奴欺主,居然用脚踩我,将我的脚踩破了,传出去岂不是给京城所有的丫鬟做了榜样?”
“什么?”沈运良转头往沈秋瓷的脚上看来,见她脚背上殷红斑斑,正流淌着鲜血,顿时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