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丫头哆嗦着身子,抬头为难的看了眼蒋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蒋氏皱眉,厉声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虽是如此说,可容双还是眼尖的在蒋氏的眼底发现了一抹极细的得意。
丫头听了蒋氏的话,再也不敢慌张,急忙道:“奴婢刚见到……见到大少爷和大小姐房里的桃芝进了屋子,奴婢不敢进去看……”
“什么?!”蒋氏故作盛怒,伸手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丫头拉下去。”
那丫头急忙又磕了几个头,“二夫人饶命,奴婢并没有说假话,是奴婢亲眼所见……”
蒋氏皱着眉,不再作声,一旁的严氏道:“此事本也无妨,收个丫头罢了,有何不可?”
蒋氏跟着点头,谢讯之却是皱眉,在他看来,谢向书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正要问出口,就听蒋氏道:“是啊是啊,收个丫头进房也没什么的……”
一众人都是跟着点头,这种事在深宅大院儿里司空常见,只是谢向书一直为人耿直,又身居高位,一直是京城众多千金小姐们所属意的,这样一来,名声便不似从前那般好了。
谢讯之见了,也不再作声,容双坐在位子上,看着蒋氏得逞的眼神,微微的笑着,眼角却带了一丝冷意。
蒋氏见众人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为了能让太医院医正的嫡女甘心嫁给自己的儿子,蒋氏真可谓是下了大工夫,不惜毁掉谢向书的名声,也要帮自己儿子成全了这桩美事。
太医院姜医正的府里有自己认识的人,听下人说似乎这姜大小姐一直对谢向书很是喜欢,婚事在即,她可不想这样子让自己儿子不开心。
蒋氏笑着,道:“还不快下去!”
那丫头点点头,站起身子便准备悄声退下去,正在这时,一阵声音便响起,“慢着。”
众人一愣,抬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容双。
容双站起身子,走到前头对着坐在上首的谢讯之行了一礼,道:“爷爷,今日之事可不能就这样作数,大哥的为人爷爷最为清楚,若是任由无端小人就此抹黑了大哥的名声,那大哥以后在朝廷内只怕会被同僚所瞧不起。”
谢讯之点头,“丫头,你想说什么?”
容双转头,道:“我相信大哥,今日之事绝对不是大哥所为。”
蒋氏一愣,尖着嗓子道:“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丫头是亲眼看见的,难不成还会无缘无故的冤枉大少爷不成?”
容双轻笑,丝毫不退让,“二婶,单凭一个丫头的一面之词,您便这样轻贱了大哥,双儿真替大哥委屈呢。”
严氏坐在一旁,皱眉道:“丫头,左不过是你大哥收了一个丫头的事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干嘛出来说这个,没得让人笑话了去。”
容双闻言,轻笑,果真还是严氏厉害,三言两语的便也能将自己给扯进去,这是要毁掉大哥名声的同时也毁掉她的么?
容双笑着,“双儿自幼无父无母,没有得到双亲的疼爱,只有大哥像是父亲一样的照顾双儿,所以,在双儿的眼中,看重大哥是如同看重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的,今日有人要在众人面前侮辱大哥的名声,双儿自然不会轻易妥协,还望祖母宽容。”
严氏被容双软硬兼施的一段话弄得哑口无言,若是她再出言阻挠,这不就是要离间人家兄妹的感情么。
严氏皱皱眉,将眼神瞟向蒋氏。
蒋氏勾唇,“大小姐,这丫头与大少爷无冤无仇的,也不会平白的冤枉大少爷吧。”
容双笑笑,“冤不冤枉的,我一问便知。”
说着,上前道:“你,抬起头来。”
那丫头抬起了头,望向容双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冰柱子给冰住了一样,明明是大热的天儿,怎么还感觉冷呢。
容双勾唇,“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伺候的?”
那丫头点着头,“奴婢喜儿,是杂役房喂马饲料的丫头。”
容双笑着,蒋氏找了一个没身份的丫头,显然是想撇清与自己的关系,笑笑,容双道:“你是杂役房的?那你是在哪里瞧见大少爷和桃芝在一起的?”
喜儿忙道:“是在北院儿,奴婢瞧着大少爷和桃芝进了大少爷的屋子。”
容双点着头,“你一个喂马的丫头,干嘛跑去北院儿?”
喜儿一愣,“奴婢……奴婢……”
蒋氏在一旁着急,恨不得上去替了喜儿说话,这时候却见容双笑着,循循善诱道:“我猜,今儿这么忙,人手不够用,你定是去给大少爷送东西吧。”
喜儿一愣,随即就猛地点头,“是了,是了……奴婢是去给大少爷送东西的。”
容双点点头,走过去伸手一掀,就将喜儿身旁放着的托盘上的布给掀开来,露出里面的杯子。
伸手拿了起来,容双转头道:“范大夫,烦请您来帮忙辨认一下,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范震也在受邀之列,闻言急忙站了出来,待他一闻,这才猛地变了脸色。
容双装作疑惑,“范大夫,可否告诉小女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范震皱着眉,半天才道:“这里面,装的是酒,而且是男女迷情之酒。”
而一旁的喜儿早就脸色苍白,怎么可能,这明明是一碗鱼翅的,怎么变成一杯酒了?
范震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震惊,喜儿死死的咬住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容双转头,“你一个马房喂马的丫头,却能跑去北院,又这么巧的看见了大少爷,而且手里端的还是这种下三滥的腌臜玩意儿,喜儿,你作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