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锦绣很忙,因为瑞王隔三差五的请她喝花酒……
“瑞王,”绵柔娇嗔的腔调让锦绣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见那春满楼风姿阔绰的老鸨,带着浓重的脂粉气,领着一排溜风情万种的姑娘站定,万般扭捏的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按照您的吩咐,这些可都是我们春满楼最漂亮的姑娘!”
“亦白我告诉你,这春满楼的姑娘可是整个上京最为出色的,今个儿我请客,你好好挑挑!”
瑞王为锦绣斟满酒杯,言语带着玩味。
锦绣干笑几声,婉言谢绝:“瑞王的好意,亦白心领了,但亦白可能并不需要……”
“亦白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你连二哥的侍妾都敢要,今天站在这里的姑娘可不比那柳儿差,包你满意!”
瑞王笑意暧昧,众女更是媚眼如丝,看她的眼神荡漾的很。
锦绣汗颜,她这好色之名可算是传出去了。
若强行拒绝,惹恼了这瑞王对她绝对是没有好处的,想着胡乱指着一女道:“就她了。”
“亦白选的好,听说这青芜还会做两首诗词呢,有点才情。”
瑞王迷眼道。
而那称为青芜的女子娇笑着扑入她的怀中,锦绣在瑞王殷切的目光下强颜欢笑,被连连灌下好几杯酒水。
见锦绣喝的爽快,瑞王心情大好,抱壶而饮,不过多久,二人醉眼朦胧,在身侧的姑娘的搀扶下进了厢房。
“爷,瞧你喝的!”
青芜娇嗔,俯在锦绣的胸口,迷糊间见那女子正在解她的衣带,心中一惊,顿时清醒了不少。
若她的女子身份曝光,不光她的人头不保,甚至会危机整个陆家。
条件反射的她竟一脚将青芜踹翻在地。
青芜哎哟的大叫一声,羞愤交加,甩着绣帕怒问:“若爷不喜欢青芜可直说,为何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说着,便是伤心的哭了起来。
锦绣慌乱的将衣服扎紧,带着讨好的哄着那青芜。
“好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
那青芜不听劝反倒哭的更伤心,哽咽道:“青楼女子本就作践,爷今如此对我,青芜不敢有怨言,只是青芜原本是清白女子,因家贫才迫不得已堕入这烟花之地,多亏爷让我清醒,与其如此苟活还不如死了,免得让自己难受。”
说罢,推开那窗户,想要跳了下去。
她们所在的厢房在高处,窗外便是那深浅不知的荷塘。
那青芜不像做戏,决绝的便是想跳下去,锦绣飞身及时抱住她,道:“姐姐不要多想,我知道姐姐有才华,娼妓又如何,若真心想,一样能活得精彩,赢得别人的尊重。”
“不可能的,我也曾心高气傲认为自己读过两年诗书,即使沦落到此也不会和她们一样终日娼笑度日,现在想来可笑,有几个男人来青楼会是为了听你吟诗颂词的,爷我不怪你,是你让我清醒了,你放手罢,愿来生我能不再如此苟活。”
青芜说得极其伤心,泪都花了妆。
“姐姐说的不对,你可听过李师师。”
“李师师?”青芜情绪稍稍平稳,哑声问。
锦儿擦擦汗,总算找到将她稳下来的法子了,不然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拉着青芜在床榻坐下,将北宋末年名动天下的一代名妓李师师的故事阐述给她听。
在她阐述的过程中,锦绣明显感觉到青芜的眼中重染了新的色彩,心里缓了口气,只希望这青芜别再寻死觅活。
却不知,她如今一个故事,却让眼前的女子有了一段传奇人生。
待她将李师师一生的事迹全数说完,天色已晚,锦儿自是不敢留宿在此,和青芜推脱一番,起身告辞。
还未出房门,便听见青芜惊叫。
转身却见一人剑刃抵在青芜的颈边。
“江大哥?”
锦绣惊讶,此刻突然出现剑指青芜的男子,正是昨日在酒楼遇见的江修。
江修并未回应他,而是看着那闭合的门。
门外脚步杂乱,敲着门叫嚣,锦绣凝神注视那江修若有所思,最后叹气道:“江大哥,即便你没有手中的剑,我也一样会为你解围!”
江修见他眼中一片赤城,垂眸一笑,竟放下手中的剑。
“青芜,这里可有藏身的地方?”锦绣问青芜道。
青芜看看身侧突然出现的男子,皱皱眉头,虽有疑惑,但是如实回答“里层有个隔间倒是可以。”
“带他进去。”
青芜倒是有几分胆色,虽刚才惊慌一场,但还是领着那江修进了隔间。
而大门终被踹开,几名官兵涌入房内,用最快的速度巡视整个房间。
“你可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领头的将士问道。
“有!”
此时的锦绣衣襟敞开,姿态慵懒,醉眼迷蒙,指着那几名官兵道:“可不就是你们最可疑!”
那官兵皱起眉头,怒声道:“我等奉德王的命令前来捉拿刺客,尔等休得放肆!”
“德王?”锦绣冷哼,摇摇手中的酒壶道:“本侯爵是该好好拜访一番德王了,否则这上京的花酒怕是都不敢再喝喽!”
锦绣看那为首的官兵脸色有变,心中暗想,这侯爵名号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这,不知阁下是新晋的陆侯爵,大人恕罪!”那官兵脑子还算灵活,如今在这上京封了侯爵的可不就只有最近刚从西北回来的陆将军长子么,姿态立即放低,谄媚的笑道。
“知道,”锦绣斜眼看着几人,言语不耐:“知道还不快走,妨碍爷喝酒!”
“这……”那官兵迟疑一番,他明明看见那刺客在这附近,难道会在这侯爵爷的房里……
“还不快滚!”锦绣见几人起疑,甩手将手中酒壶摔在墙上。
“小的这就走!”见锦绣发怒,这侯爵爷可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但心中仍有不甘,再次扫视一遍这房间,似乎是有意,高声道:“这几日我们就守在这春满楼,谅那刺客插翅也难飞!”
说罢,才随众人撤下。
待人走远,才将青芜江修唤了出来。
“多谢!”江修举止斯文,抬手道谢。
“原来两位是朋友,刚才可是惊慌了青芜。”青芜这才抚抚激烈跳动的胸口,笑道。
“我是当朋友了,”锦绣喝下一杯酒指指江修道:“不知他是否把我当朋友,虽然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能跟陆府新晋侯爵爷做朋友,江修三生有幸!”上前自己倒满一杯酒饮尽。
淡定自若的模样像是早就知晓他的身份了。
青芜见此,屈身朝二人行礼道:“青芜不打扰两位爷了,我吩咐下人上点下酒菜。”
锦绣点点,望向青芜的眼里一片赞许,越发觉得她是个知进退,聪颖灵敏的女子,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而德王那帮人,接下来几日里都是守在这春满楼,江修自然是一直住在此处。
锦绣也便不得不每日在这里早出晚归,和江修一醉方休,偶尔尽兴,给青芜江修两人说点童话故事,也能让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这德王倒是有毅力,”这日江修从窗口看看守在这春满楼的官兵,转头问锦绣:“你为何不问我,德王抓我做什么?”
锦绣见他,挑眉问:“那你说说德王为何要抓你?”
江修看着她认真的眼睛,莞尔一笑,不答。
“你看看,你看看,我问了你也不说,我又何必劳唇费舌。”锦绣撇撇嘴表达不满。
“今日我该走了,谢谢你这几日的款待。”江修温和的朝他道。
“也好,这几日我被府里的人可是冷落了一番。”
陆亦柔自从知道他每日流连这烟花之地后,连见面都难得有笑容。
而她嘛,那时在酒楼便看得出江修会武功,若江修想走,凭德王那一群人是拦不住的,自己在这个世界难得寻觅一个知己,重点还是个美男子,便也不点破,只能一日一日的和他一起喝酒。
“还会见面吗?”
“当然!”江修笑意染眉,只觉的眼前的锦绣有着不符她身份的可爱,心里对这个孩子带着了更多的喜爱。
说罢,脚步轻盈,纵身便是跃出了窗台,而那群看守的官兵,无一丝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