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凛说哥哥和姐姐小时候有一块刻着他们名字的玉佩,为什么我没有呢?”
不仅没有,她还从未见过哥哥姐姐的那块玉佩。
如果他们有,绝对不会藏着掖着不让她发现。
南宫夫人回道:“那东西太过珍贵,娘亲给你们收着了。等你们各自成家了,娘亲再给你们。”
“娘亲,那头地龙兽还说看在我们一族的面子上,它不伤我,但是它明明没有对哥哥和南宫凛手下留情。它的话是什么意思?”
“嘶——”南宫夫人一惊,手指立刻被碎瓷片儿割出了一道口子。
“娘?你没事吧?”云深心中一跳,见碎了的瓷片洒了一地,连忙起身帮忙。
“别动!一边坐着去!”南宫夫人挡住欲伸手捡碎片的云深,指尖的伤口随便用布条一裹,道,“娘来收拾,你别伤了手。”
只一接触间,她便发现,娘亲在发抖。
娘亲……是在害怕吗?
看着南宫夫人的背影,云深突然一阵懊恼,为什么她非要寻根究底呢?好好当娘亲的乖女儿不好吗?
爹娘对她那么好,哥哥姐姐也宠她,娘亲和爹爹从来不告诉自己,定然是不想说,她为什么还要逼问呢?
那些困扰自己的疑团慢慢找答案就是,她不该问的。
伸了个懒腰,南宫云深笑:“好胀,娘亲做的栗子粥真好吃。外边黑漆漆的,我送娘亲回去休息吧。”
南宫夫人一言未发,静静地将碎片收拾到一起,用手帕包了起来。
南宫云深见状,也没有开口。
屋内烛光摇曳,外面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鸟叫。
南宫夫人的背影,突然让她觉得很……
忧伤。
“娘亲,是我的错。”南宫云深轻轻踢着桌脚,低着脑袋,“那些问题,你不喜欢我问,我就不问了。”
都怪器炼天那个老头,不能等她回来再走么。
将一帕子的瓷片儿放到桌子上,南宫夫人坐在了云深对面。
她捧起云深的小脸,皱眉道:“低着头做什么。”
南宫云深眨眨眼:“我做错事了。”
“做错事就认错就好,永远别对旁人低头,你是……云深。”
南宫云深看不懂她脸色复杂的神色,却能看出她眼中的宠爱。
“娘亲不是旁人。”
南宫夫人怔怔的盯着她的眼睛一会儿,突然转了脸。
云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窗台的一盆夹竹桃。
不是,那个方向,是苍莽雪山。
或者也可以说是伽蓝大陆。
“南宫云深,娘亲的话你听不听。”
云深心中一紧,娘亲从来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她。
“听。娘亲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南宫夫人抬手,指向窗外。
知道她指的是哪里,南宫云深却没有开口。
她只能看到南宫夫人的侧脸,看不清她全部的神情。
“那个方向,是另一块大陆。南宫云深,你若是真当我是你娘,你就答应我,在你到达灵尊之前,永远都别踏足那里。”
南宫夫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脸来,目光冷沉,神情严肃。
云深张张嘴巴,半晌才道:“娘亲,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虽然她的确对那块大陆心生向往,但是她从未向娘亲透露过,为什么娘亲这么肯定她会去那里?
南宫夫人看着她:“娘亲也不希望你去那里,但是如今你已经能够修炼,迟早都要去那里,娘亲只希望,你能在实力到达灵尊之后再去。”
云深皱眉,她突然想起器炼天曾经说过的她体内有封印一事。
到底这件事情,娘亲知不知情?
想了想,她还是没问,她不喜欢看见娘亲沉闷难过的样子。
站起身来,云深蹲到南宫夫人腿边,蹭。
“娘亲,深深一辈子都要留在娘亲身边,不去别的地方。”
南宫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声音缥缈:“你会去的,你一定会去的,你答应娘亲。”
这么肯定她会去?又这么执着?非得让她答应了才行?
“好,我答应娘亲,不到灵尊,绝不踏足伽蓝。”
“深深乖。”南宫夫人笑了,又叹息道,“除却那些得天独厚的远古异兽,普通魔兽到天阶方才能够口出人言,你与地阶魔兽交流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将脸埋在南宫夫人腿上,云深的声音听来有些闷闷的:“娘亲,我知道了。女儿都这么大了,知道分辨好人坏人。”
“好人坏人不是靠眼睛看的,深深,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是是,娘亲,那些道理我懂。”
南宫夫人失笑:“你这丫头,给你说道理你从来不爱听,以前还好些,不喜欢听却也听着,现在居然直接表现出不耐烦了。”
“哪有,我是怕耽误娘亲休息,爹爹要来找我算账。”
“你这丫头……”南宫夫人哭笑不得,“好了,天色不早,你早些睡下,娘亲回去了。”
之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南宫云深笑嘻嘻道:“我送娘亲。”
南宫夫人将碎了的瓷片放进食盒,提在手上,拒绝道:“不用,娘打了灯来,不黑。你休息。”
“好,娘亲路上小心。”
送走了南宫夫人,云深就收了嘴角的笑,静静地坐在桌边。
自从重生到这具身体里之后,所有遇见的事情在她脑中一一重现,疑点纷至沓来,搅得她的脑袋晕乎乎的。
坐在屋子里的云深不知道,南宫夫人出去之后,盯着她的院子看许久,溢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担忧,矛盾,忐忑。
“我要死了,快救我,快点。”
云深眉头一跳,这个声音……
“快点啊,我受了重伤,快来抱我。”
声音从窗台传来。
云深转过头去,一只红灰相间的小东西躺在窗台上瑟瑟发抖。
南宫云深不动,那边又叫开了:“我等你等了好久啊,你跟你娘说话说那么久,我都不敢出声啊,我真的受伤了。”
瞥了一眼那明显和她记忆中不相符的外貌,云深没动,只抬手撑着下巴:“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明明是一身银白色的皮毛,如今丝毫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暗红色的血迹,灰色的……泥巴,混合在一起将那一身皮毛变得肮脏不堪。
“我错了,我不该走,谁想这大千世界,坏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