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匈奴与大汉交接处的乌戈镇大街上,也许是两国还未正式开放商会交流,所以在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角落里,身着汉服的胡人用手中的动物皮毛换取丝绸、粮食、药材或珍贵的珠宝。
也许是因为两国停战,街上一片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商铺里也是络绎不绝。
也许是因为胡服新奇方便,一些大汉人身着简便的胡服在街上大胆行走,也有少许商家铺面上还放着胡凳。
像冯淼这样在二十一世纪习惯了凳子的人,这古代大汉的跪坐方式对她来说简直就折磨加痛苦。
她觉得这胡凳可比整天跪坐方便舒服得多,便也在乌戈镇里买了好几个,这样就可以把胡凳放在车碾里,她就再也不用跪坐了,顺道还买了好几套胡服。
大博带式的汉族汉服,袖宽衣长,难穿,简直是难受死了她。
而胡服就不一样了,一般多是贴身短衣,长裤和革靴,衣身紧窄,活动便利,最长的外衣也不过才到膝盖。
回到休息的驿站,冯淼立马兴高采烈地换上轻便的胡服。
白底红翠花及膝外衣,翻领,窄袖,腰间简单束腰,配上蓝色裤子和黑色革靴,再把顺滑的黑发高高束成马尾,固上镶有白玉珠的发冠,顿时,整个人气质大变。
“啊——冯,冯姑娘,你,你……”侍琴,侍语四人都是一脸惊愕地盯着眼前俊美得英气逼人的冯淼,有些不可置信。
汉服下的冯淼看上去温婉贤淑,但现在,她身着干净利落的服饰,白皙俊美的容颜,让冯淼整个人透着一股干练与自信,隐隐还有一股说出的威严,这怎能不让他们大惊失色。
“干什么大惊小怪呀?”冯淼整理着让自己无比满意的胡服,心里乐得不行,嘴角微翘,“要不你们也去买几套来试试,这胡服穿着可比汉服方便多了。”
“哼!我才不要。”侍琴有些阴阳怪气道,然后冷哼一声就跑了出去。
“她怎么了?”冯淼冷下脸,疑惑地看向其他三人。
因为她在公主身边是个大管家的角色,加上公主从小也没当她是下人,对待她就像姐妹一般,所以王府的其他人对冯淼是很尊重的,而刚刚侍琴的反应实在有些不对。
“冯姑娘,你,你别怪侍琴姐姐,她是因为小时候父母兄弟都被匈奴人残忍的杀死了,所以关于匈奴人的一切都比较厌恶和仇恨。”三个侍女见冯淼脸色不是很好,慌忙解释道。
“侍琴说来也是可怜的,小时候家住北边一个临近匈奴的边郡,匈奴人大都野蛮粗狂不说,还凶狠残忍,他们到大汉的边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匈奴人来犯之时,侍琴家里人把最小的她藏在暗格里,她透过缝隙亲眼见到姐姐被被匈奴人折辱死,几个兄弟和父母上去和匈奴人拼命,也都活活被大刀砍死。”
几个侍女说着说着都有些悲伤的留下了眼泪。
冯淼没有像他们一样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更没有流露出同情,而深邃的眸子沉思了片刻,然后冷静地问道:“公主知道侍琴的这些事吗?”
“公主知道吗?”
“公主都知道的”三人齐声答道。
冯姑娘不知道,侍琴的性格简单冲动,公主为了她好本来就没打算带上她。
后来侍琴苦苦哀求公主说‘她伺候公主习惯了,孤苦无依的她在大汉也没啥牵挂,如果公主不带上她,她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苦……’
公主本来就善良,最后被侍琴哭得无奈就勉强答应了,但也要求她到匈奴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
冯淼顿时有些头痛地抚额,在屋里转来转去,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含着一股无明火,“这事可大可小,侍琴对匈奴仇恨那么深,侍琴要是在匈奴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最后连累公主怎么办?,到时候引得两国交战,大汉和匈奴的无辜百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世界又要卷火开战,到时候尸横遍野,哭喊一片,她想着就头晕。
虽然在现代她也经常杀人,可她杀的都是坏人,都是那些企图破坏世界和平的恐怖分子。
“冯姑娘,你别担心。”一向谨慎少言的侍语上前,明亮的大眼里明显透着一股仇恨,激动道:“大汉被匈奴人糟蹋的人何其多,死伤的士兵,家人,被强掳去的妇女儿童,要么被匈奴人羞辱,要么被当做箭靶、畜生玩虐致死。大汉人谁不仇恨匈奴?我一眼仇恨,当年我哥就是在战场上被匈奴打断腿,被俘虏后,被他们用马残忍地拖死的,拖死……呜呜……”
闻言,冯淼顿觉有些伤感,虽然在她看来,这华夏大地都是一家,根本没有分匈奴人和汉人。但想起电视里经常也有过这样的残酷情节,活生生的人如畜生般,被残忍地绑在奔跑的马后活活地折磨而死。
这就是战争,这就战争带给两国百姓的痛苦与灾难。
侍语平时主要是为公主梳头的侍女,做事稳重谨慎,话语不多,但现在她却说了这么多,还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可能也是想发泄一下对匈奴的仇恨,发泄一下心中的痛。
“虽然我能理解你们心里的仇恨与愤怒,但不代表我就纵容你们做一些傻事的行为,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其中有人私自行动,那可别怪我冯淼不念当初姐妹之情了。”冯淼深邃的黑眸扫了屋里几人一眼,最后还是无情地警告道。
她也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小小的力量维护小小的和平,哪怕这和平只是暂时的,哪怕这和平只是小范围的,她会尽权利去维护。
侍语顿时收住哭声,与绘画绘书两人吓得直点头,不知从何时起,应该说从来乌戈镇这里,他们心中那天真开朗的冯淼姑娘就变了,虽然平时她还是那般开朗言笑,可一遇到重大问题她变得比公主更具威严,变得冷清陌生,不觉让他们有些害怕。
“你们赶快去伺候公主,收拾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准备出发。”冯淼转头盯着侍语,道:“侍语,你平时多注意一下侍琴。”
“诺!”
望着侍语的背影,冯淼眼里有些复杂,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感觉刚侍语身体僵了下,眼里瞬间也闪过一丝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