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林承沫敛起眸,抓住了鞭子。
“还是不相信么……”
“不,是预防你们若是骗了我我该如何报仇!”林承沫打断了男子的话。
男子的眼睛微微睁大,一副意料之外的样子。他本以为还需要再费一些唇舌,甚至不得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却没有想到之前态度强硬的林承沫竟然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小姐是说愿意同我们交易?”男子眼中染上喜色。
“交易,对,交易。若说我外公一条命换上一颗无足轻重的神药还真不算什么。”林承沫淡淡扯起嘴角。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粒蜡丸,扔给了那个男子。
“既然林小姐如此爽快,我们绝对不会食言。在下顾轻莱。若此事又一次差错,在下就在此处等着林小姐来处置。”顾轻莱眼中闪光,喜不自禁,却以无比轻柔的力道握住了那颗药丸。
“顾?京城里没有哪家大家姓顾吧?”林承沫似乎在喃喃自语。
顾轻莱轻轻一笑:“在下不过一介小人物,如何能够在京城排上号呢。”
“能够劫持将军的孙女,从遂帝手中护住真远征军的小人物,呵呵。”林承沫语气轻柔,却让顾轻莱脸上的笑意僵硬了几分。
“希望你们信守承诺。否则报仇也是一件麻烦事。”林承沫轻声缓语,“还有,”她的右手猛然握着鞭子指向了那屏风,眉梢肆意,眼中是灼灼的凌然傲意:“下次若是不敢出来那便不要跟老鼠一般候在一边,真让人心中不快!”说罢,手中的长鞭一甩,衣袖翩翩,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轻莱脸上表情十分精彩,眼睁睁看着林承沫带着两个丫鬟就这么离开,刚刚向前走了一步,忽然一声轰然响动,那绣屏四分五裂炸开了出去。四溅的木头差点划破他的脸。他连忙闪开,投去目光,看到了屏风后面一张皇梨木软榻上正半躺着的男子。
“主子,那林承沫也是一时气急。”主子竟然迁怒到屏风上了!
顾轻莱想到之前林承沫的几句话,确实过分了一点,可是主子从未被人如此说过,他猛然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赞扬一下那林承沫。不过主子这么火大,他有些为那林承沫担忧了。
“是她做的。”榻上的人看着软榻边上那堆茶壶碎片,沉沉敛眸说道。
若不是跟着主子很久了,已经充分了解他的一言一行,顾轻莱可能不能很快反应这话的意思是说这屏风是那林承沫毁去的。不过就算反应过来,他也很难相信,他喉头咽了咽,刚刚林承沫的鞭子根本没有碰到过这屏风吧?
“林承沫是不会武的……”知道抓错了人,他就立刻去调查将军府的人了,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这林承沫了,结果果然没错。这林承沫名声太大,根本没有费多大力气便得到了有关她的资料,顾轻莱看过,以为便是个才华横溢的美貌女子,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顾轻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意有所指,顾轻莱明白他的意思是说,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明,但是他比较信任自己亲眼见到的。
榻上的人移开了目光,垂目,看着自己自己手中的帕子,正是那夜他扯掉的那块帕子,而旁边还放着另一块相似的帕子,是今早从那魏颜身上搜出来的。看到这帕子的第一眼,他竟然察觉到自己的心中微微动了,那按捺不住的心思他都觉得陌生。他本来有所怀疑,但是在见到魏颜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不是她!他失望过,可是现在他知道以及确定,就该是她了!
脑中还回荡着透过屏风看到的那个女子的一举一动,清冷嘲讽的声音,熟烂耍着鞭子的手势,和那透过屏风也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到的凌然的杀意。
“林承沫……”这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但是却是第一次想要把它记在心中。
顾轻莱听到自家主子这么一句,眉眼都轻松了不少,将那蜡丸拨开,露出了里面封存的药丸,递给了榻上的人,说道:“主子,这位林小姐可真不简单,以前以为能够同时成为天下第一才女和天下第一美人已经足够让人惊艳,却没有想到她本人远超过想象。只可惜戴着面纱,让人瞧不见这天下第一的美人该是如何的美貌呢。”
榻上的人沉默,似乎对顾轻莱的话并不感兴趣。他服下了那颗药,然后眉头微微皱起。
“如何?虽然服用起来像是养生丸的味道,但是真的有奇效,那东西竟然真的止住了,我让他们瞧过,说是那东西已经消失了。若是你的身体内的那东西也一齐消失,那么就是此行的最大收获了。”顾轻莱兴奋地说道,这神药太神奇,那晚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听了下面的人的回报便让他们带回来那颗神药,本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但是主子将那药给了自己,让他活了下来。
“苦……”榻上的人淡淡说道。
顾轻莱立刻提起心来:“怎么会苦?难道那林承沫不是给的神药?快吐出来!”
“不,”榻上的人拦住了顾轻莱,眉头松了下来:“有效。”
体内那些躁动着想要毁掉他的身体和精神的东西已经安定了下来,刚刚服下药,他就清楚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潜入了他的体内,那些东西不能与之对抗,缩了回去,可是并没有消失,这和顾轻莱说的不同。榻上的人下了塌,走了几步,身量颀长,步履生风,他站在了窗边,正看到门口的林承沫上了马车,背影绰约,说不出的韵味。
阳光照到他的脸上,冰冷若寒冰的容貌似乎有一瞬间被这日光所融化,寒星似的眸子中映着远去的马车的影子,薄削的嘴角挑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把人送回去。”
“是神药起效么?那东西是不是已经消失了?”顾轻莱紧张地问道,主子的情况比他严重,只是每次自己强撑着,用功力压制着,若是那东西就此消失,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禁锢他们的呢!想到这里,他的呼吸都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