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害怕了,心疼了。看来他是知道了她的事情,找她来算账了。她心疼他,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的狼狈过,整个人看上去邋遢不堪,没有了平常的精致。他是个洁癖狂,连一丝丝的脏他都会嫌弃,如今自己却是这副模样。到底是她伤了他太深了吧。苏志辉就这样直挺挺的看着她,眼睛盯的死死地,
“来这里做什么?”
苏志辉的声音低沉,尤其在这空旷的小空间里更像是装了扩音器,她当然听的出那丝浓浓的不悦。
“没事,我来看一下我的朋友。”沈清月不想告诉他,就算他都知道了一切,她还是羞于开口。
“你看朋友来手术室干嘛,你朋友在动手术,不要告诉我这里是普通门诊,这里是人流手术室!”语气是那样的不善,直接冲着她来的。
“我,我。”沈清月辩不过他,知道自己理亏,低下头去。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对你的爱吗?你就这么残忍啊!那是一个生命啊,你都舍得下手,你还是不是人啊!”苏志辉发了狠,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想要一下子就捏个粉碎。
沈清月被他掐着脖子,往后倒退,退到无路可退时撞上了墙壁。“呃。”闷哼一声。
苏志辉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他要把她给弄死,她把他儿子给弄死了,他也要她一起死。手里的劲道更加重了,沈清月被他掐的脸都红紫了,气都喘不过来了。
苏志辉有种同归于尽的想法,凑到她耳边,“你为什么这么残忍,那也是我的孩子,你连意见都没跟我说就这样做掉他,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要你陪葬!”
“先生,你干吗,你不能对她这样,她刚刚做完人流手术,身子还很虚弱的,要是失血过多的话,她以后要孩子就很麻烦了,可能导致终生不孕的,你快放手啊!”刚出手术室的医生看到这副情景,上前来拉开他。
“滚,我的事谁都别想来管。”苏志辉怒吼。
“你,你这样是要把她掐死吗?她可刚在鬼门圈外荡了圈回来的。”医生也怒了,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对待她这个病号。她可是你不去碰她都会随时倒下的啊。
苏志辉回了一下神,手下意识的送了开来。
沈清月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猛力的咳嗽。可她也憋见了他眼角的泪水。是她伤的他太深吗?他竟会这样的难过。
苏志辉没有理她,径直去了手术室。没一会功夫,里面的人都跑了出来,医生都还在手术呢?
里面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他把能摔和不能摔的通通都砸了个干净。
没人敢上前去劝阻,因为来了一批身穿黑衣,训练有素的人把前来劝阻的人都拦在了外面。
院长闻讯赶来,偷瞄了里面的人后,摇摇头走了。摔吧!摔吧!反正摔的是他自己的产业,就算今天把整个医院都拆了,那也是他自己的。
苏志辉撒完了气后,拽着她直接回了家。位于他在市区的公寓里。他们所谓的婚房。
那里有他们的气息,现在都想的心。她现在不想去招惹那头发怒的狮子,还是离他远远的为好。
由于刚才做手术出了很多汗,沈清月刚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了这身穿的衣服,钻进浴室。也不去管他了,既然回来了,她就顺着他点。
刚才医生嘱咐说她刚刚小产,最好不要洗澡,不要吹风,那她洗个头总算行吧。
温润的水流洒在头发上,芳香的泡沫冲洗着满头的黏腻,只穿着内衣的沈清月,全身已经湿了一半。这洗头就是麻烦。
算了,反正已经湿了,就冲个澡算了,浑身粘的根本受不了。
全身脱得一丝不挂,沈清月准备享受着洗澡带来的‘顶级享受’,温润的水冲洗这尘垢,全身好像轻松的不得了。
脑子里想着,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幸亏自己去早了,要是晚了他还不把她给劈死啊,还没入神,就被一阵敲门声吓得一惊。
咣咣咣!
关上莲蓬头,沈清月走到门口,昏黄的浴霸映出门上那个颀长的影子,他干什么?
有些控制不住的恼意,她的语气有些不善。
“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在说?”
“你,马上出来,或者我进去抱你出来。”
隔着门,苏志辉的声音仍是低沉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似是掺杂着些许怒气。
他大爷的,有怎么的了,她都听他的行了吗?
看着那个影子,真的是抱臂靠在门前守着,她知道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懊恼的低咒了一声。
又抽哪门子的疯!
匆忙的打了浴液,随便冲了一冲,沈清月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拉开浴室的门,骤然的温差,让她激灵了一下,不自觉的抖了一抖,苏志辉绕过她走进浴室,没多久就站回了她面前。
只见他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件男士浴袍,有些粗鲁的罩在她的身上。
这浴袍是他的吧,穿在他身上都长到拖地了。
“什么事?”
沈清月转入正题,这么火急火燎的,他要做什么?
岂料苏志辉好看的薄唇清晰的吐出来的字,明显还带有怒气,“谁让你洗澡的。”
沈清月闷闷的坐在卧室的床上,对刚才苏志辉的举动还是有些忿忿,他大爷的是不是太过分了,耍人也要留些余地吧,她忍他一次,不代表能次次忍。她都听他的话回来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过来。”苏志辉倚在梳妆台上,拍拍梳妆凳,召唤着她。
过去?凭什么?
“不去。”声音闷闷的,她都没留意自己竟像是小孩子般耍起了小脾气。
岂料苏志辉竟没有丝毫动摇,板着脸吐出四个字:
“那我过去。”
长腿一伸,几步就迈到了她跟前,还没等她抬头瞪他,下一秒身子已经悬空,再抬眼,已经是一张阴险卑劣的臭脸了。
苏志辉的身形轻而易举就可以抱起娇小的她,把她放置在床上,低头去柜子里找出吹风机,插上电。
他是要给自己吹头发?
又怎么了?太不正常了,沈清月就盯着梳妆镜子里映衬出的那个男人,她真的觉得她今天会死在他的手里,因为他太反常了。
苏志辉拿过一个毛巾,给她擦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他的手很大,动作可以说是有些粗鲁,弄的她头皮很痛,显然这个人是个没有伺候过人的主,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被优待还是受罪,反正觉得头发都被他扒光了,他是故意的吗?。
“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最好一周之后再洗澡,如果着凉对身体很不好。”
声音幽幽的,不算温柔,但是这么长一句话,是她认识他以来听过的最多字的对白。
原来他不让她洗澡,竟是为了她好,沈清月也有些歉意自己刚刚抹黑他了,但身处这间房让她并不想说道歉。
紧接着,风筒的呼呼声便遮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这是苏志辉第一次给人吹头发,她的头发不长,只到肩膀,他的大手穿插过他的秀发,很是浓密,有种被包裹住的感觉,她的头发丝很硬,都说头发硬的女孩子,脾气倔强,这点倒是很像她。
此时的沈清月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眼前的一大面镜子,宗政贤占据了一半,最诡异的是他的指腹伴随着热风轻轻的拨弄自己的发丝的时候,浑身不自觉的发麻,她只好闭上眼睛,祈祷这项诡异的活动快些结束。
已经差不多要吹好了,透过镜子看见这个女人闭着双眼,脸红的像苹果一般,真是难得,她竟也有这般可爱的表情,宗政贤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风筒声刚熄掉,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来:
她一转过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双手伸向被子底下,像是在摸索些什么。
“电热毯我插上了,现在温度刚好。”
沈清月秉着呼吸驻在原地,怀疑的盯着苏志辉,直至目送他出了卧室的门。
他这是怎么了?正常点不好么?比起这样的诡异,她更想那个暴跳如雷说要杀了她的他。
视线转移之间,瞥到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有一个很明显的黄色,走进一看,是一张便利贴,捡起来一看,她找到他不让她洗澡的不正常举动的原因了。
这张便签上的字她认识,这样刚劲张狂的字,肯定出自他的手笔。
这纸上的内容显然雷住了叶安袭。
‘忌:洗澡,洗头,吃冷东西,吹冷风
宜:温补、多休息,少走动。
如果不是她流产后,医生跟他嘱咐过小产的注意事项,她绝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看见这张纸条,这一切的不对劲,沈清月全都释怀了,可能是她真的独立惯了,这么明显的关心她都感觉不到。
门开了,苏志辉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飘着香气的炖盅,看见还在地上站着的沈清月,眉一皱,有丝愠怒。
“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她莞尔一笑,这次她很配合的走到床边,拖鞋,进被窝,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看着她的笑容,苏志辉一怔,随后也坐到床边,把手中的炖盅放在床头柜上,给沈清月身后加了个靠枕,抱着她坐了起来。
随后拿起汤匙翻搅着炖盅里的乌鸡参汤,顿时香气四溢,勾起了她的馋虫,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舀起一匙,放到唇边轻吹,直至温度降下来了,才喂到沈清月的嘴里。
真好喝,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原因,这个汤现在对她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他这么一口口的喂,她终归是吃着别扭。
“还是我自己来吧。”
苏志辉也没拒绝,把炖盅递给她让她自己吃,他就起身去了浴室。知道他还在生气,她也不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人。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沈清月有些吃不下去了,感动是固然,可一想起两个人如今这样的局面,还能不能在一起生活,还会回到过去吗。
待苏志辉从浴室出来,看见床上的沈清月已经躺下了,瞥了一眼那个炖盅,根本没怎么吃,心下有些不快。
她不是都没好好的吃顿饭吗,怎么就吃了这么点,明天绝对不行。
简单擦了一下头发,他不准备吹了,怕吵醒她,搓暖了双手,伸进被子底下抓住她的脚,想试探一下温度,他回来的路上给一个医生朋友打电话,说小产的女人,手脚凉对身体不好。
怎么这么凉,她的脚真小,他一只手几乎就能掌握,每一个小小的脚趾都晶莹剔透,娇嫩的触感让他萌生一种冲动。
天,这人又在干什么?
沈清月听见浴室门要开,就闭眼装睡着了,可他现在抓着她的脚,真的让她很别扭,他到底在干嘛?
苏志辉没想那么多,双手搓起了她的脚,直到不那么凉了,才放过它们。
床的一边忽的塌下去,沈清月知道他上床了,鼻端的清香传来,她知道他们离得很近, 脖颈间一股热气袭来,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小心翼翼的将她圈在怀里,还好,他至少还没有嫌弃她,没有自他于不顾。
接下来他的大手竟袭击到她的睡衣下摆,伸进她的小腹处,他的大手的让她没办法忽略,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装睡了。
“老公,你这样我没办法睡。”沈清月感动是感动,可就是觉的很别扭,刚才还嚷着要她陪葬,现在竟然对她这么温柔以往了。
苏志辉被她的一声老公给叫软化了。很少有她低头认错的,看来今天对她的打击很大。他发那样的火,她全看在眼里,回来不仅没在打她骂她,还给她端茶倒水,洗衣吹头。他想留住她,即便没了孩子,他还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
所以他改变了做法,他要她自己认识到错误,自己反醒。他会对她更好,加倍的好。让她舍不的抛弃他。苏志辉想想都觉得自己有时悲催的很,竟然卑鄙下流的什么事都做也想把她留下来。他不想失去他。至于那个孩子,等她知道真像后,希望得到原谅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