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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不得已就足够了吗?”璐涵咄咄逼人,眼神锐利的让人心生恐惧。这时,那个年轻男子开口了:“妹妹,”“我叫王璐涵。”璐涵再次提醒道。男子点点头,更正道:“璐涵,你不要怪爸妈,要怪就怪我。”听到这话,璐涵倒是有些惊奇,听钟睿昭说,这是自己的龙凤胎哥哥,那么当时他跟自己一样大,这事又怎么会跟他有关。男子见璐涵没有打断他,继续说:“当年,家里条件不太好,爸妈就靠着打零工赚点家用,后来妈妈怀孕了,一家人很开心,生下来的时候发现是龙凤胎,更是开心的到处去炫耀。没想到一个月后,我被查出来患了急性颌下淋巴结炎,为了给我治病,爸妈花了很多钱,正好奶奶那时候又生病了,连连的病患,爸妈已欠下许多外债,最后……”男子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对璐涵来说太残忍了。中年妇女终于泣不成声,中年男子一杯杯喝着水,他或许更希望那是一杯杯的酒,可以让他喝醉的酒。

璐涵笑了,笑声让人觉得恐怖:“那么说,当年我错就错在没有生病是吗?”年轻男子没有吱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璐涵又问道,“这些话都是他们告诉你的?你也相信了?”年轻男子看了眼父母,肯定的点点头。爸妈不会骗他,这么多年,爸妈对妹妹的思念,他都看在眼里。“但是我不相信。”璐涵冷漠的看着对面的中年夫妇,她看着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如果是因为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反正不打算要我了,能换来一笔钱不是更好,护工说我小时候很可爱。”璐涵的话像一把刀深深的刺进了那一家人的心里,然而这把刀,又何尝不是深深的刺在自己的心上。

“我真高兴我今天来见你们,让我这二十多年对家人的渴望彻底幻灭。”璐涵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琳琳。”那一家人着急的起身,钟睿昭拦住他们,匆匆留下一句“我去看着她,你们让她静静”后匆匆追了出去。

“琳琳,妈妈对不起你。”中年妇女嚎啕大哭,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点燃了一根烟。年轻男子望着门口,心情复杂。他为妹妹最后那几句话感到心痛,他们是龙凤胎,在母亲肚子里一起从小胚胎发育成为小婴儿,他们是彼此最亲的人,所以即使没有经历过,他依然感受到了妹妹的痛苦。可是他明白,爸妈也是痛苦的,他们对爸妈跟他说的当年的事,一点都没有怀疑,他相信爸妈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抛弃了妹妹,只是,他多希望当年被丢弃的是患病的自己,这样,今天的妹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他回过头,上前抱住母亲:“妈,别哭了,我一定会把妹妹带回家的。”中年妇女紧紧抓着儿子的手:“墨风,爸妈欠琳琳太多,你要好好待她,好好待她……”中年妇女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璐涵从包厢里跑出来,眼泪再也忍不住,酒店的氧气好稀薄,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要马上离开酒店,她去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她跑到电梯前,按下去的按钮,这里是三楼,可是电梯停在五楼一直没动。璐涵从旁边的楼梯往下跑,钟睿昭跟在她身后一起跑下来,终于在二楼的位置,钟睿昭拉住了璐涵。

璐涵的整张脸都是湿的,钟睿昭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睿昭,他们抛弃了我,把那么小的我扔在孤儿院门口……”璐涵在钟睿昭怀中哭得肝肠寸断。钟睿昭安慰了一会,拿出纸巾帮璐涵把眼泪擦干,搂着她到地下停车场,带着她驶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钟睿昭把璐涵带到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海风吹得人微醺。钟睿昭从车里拿出一打啤酒,这是他在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买的,他知道璐涵此刻需要,璐涵的需要,他总是第一个发现。璐涵拿起一罐啤酒,“呲”一声拉开易拉罐,刚要往嘴里灌,钟睿昭拉住她的手,递上一个面包:“想喝酒的话就先把这个吃了。”空腹饮酒伤身,璐涵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进食,她的胃本就不好,钟睿昭记得很牢。

璐涵笑笑,接过面包,把面包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钟睿昭:“我们有福同享。”钟睿昭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说到:“我更想与你有难同当。”璐涵靠在他的肩上,她已经不哭了,她看着江面上驶过的游轮,想起钟睿昭有一次也是这样,骗她说有公事,结果是陪他吃饭,饭后还带她到江边看夜景。“睿昭,你是我这二十多年生命中的阳光,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今天依然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去找他们?”璐涵摇摇头:“我虽然恨他们,可是我也想念他们,如果这辈子始终见不到他们,我会感到很遗憾。”钟睿昭揉揉璐涵柔顺的长发:“璐涵,原谅他们吧。”钟睿昭以为璐涵又会像被踩住了尾巴一般反抗,可是璐涵此次出其的安静,他不禁担心的唤了她一声。“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我该用什么借口让自己原谅他们。”璐涵语带苦涩,心底对家的渴望让她无法一直推开失而复得的家人,可是这么多年的孤独也让她无法轻易原谅他们。

“璐涵,你最后那句话真是伤人。”钟睿昭不客气的指出璐涵的失言。“是啊,我也觉得伤人。可是我不明白,既然都已经没打算要我了,为何不让我的离开更有价值些。”“你有没有想过,或者,他们就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放弃你的行为演变成一种追求利益的手段,所以才只是将你放在孤儿院门口,而不是拿你去换取金钱?”璐涵一怔,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一点。她从钟睿昭怀里挣脱,摇了摇头:“不想了,我现在大脑一片混沌。好饿,带我去吃好吃的?”璐涵对着钟睿昭笑,钟睿昭牵过璐涵的手:“走,我们去吃避风塘炒蟹。”“好。”莫名的,璐涵心情大好,想到美味的蟹肉,口水都要流下了。就让那些过去的风风雨雨沉寂吧,她要结婚了,她结婚的对象是她最爱的人,这一切足够了。璐涵顿感天晴云岚。璐涵的父母本打算离港回家的,但是钟睿昭硬是要他们留下了。他们的婚礼不到一星期了,他要他们留下参加完婚礼和他们一起回去。“钟先生,这样不太好吧,琳琳她不喜欢看到我们,我们不想在她最幸福的那天让她想起不开心的事。”璐涵的目前周映荷幽幽的说到,做母亲的怎有不想参加子女婚礼的,只是她想到璐涵那天眼中的痛与恨,她实在不想再让璐涵看到他们,而想起不开心的往事。璐涵的父亲李忠勇只是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李墨风从父亲手中夺过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略带指责的说到:“爸,你身子不好,别抽那么多烟了。”李墨风七年医科毕业,对家人的身体很是看重。

“爸、妈,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这几天都有跟璐涵谈起这事,她已经没那么抵触了,婚礼那天你们一定要出席,否则璐涵将来想起一定会觉得遗憾,我怎么也不能让这种遗憾发生的。”听着钟睿昭这声“妈”,周映荷又忍不住落泪了,钟睿昭还有事,所以告辞到,“爸、妈,你们这几天就安心住这,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李忠勇向钟睿昭点点头,嘱咐他开车小心,李墨风说要送送钟睿昭,也跟着钟睿昭一起出来了。

“睿昭,你能带我去见见璐涵吗?”来到酒店楼下,李墨风突然提出想见璐涵。钟睿昭有些为难,他不确定璐涵现在是否想见到“这边”的人,上次的见面让璐涵那么痛苦,虽然这几天璐涵情绪好了许多,可是钟睿昭不想冒险。李墨风看着他为难,马上说道:“睿昭,你信我,璐涵一定会见我的,我们是龙凤胎,我能感受到她对家的渴望,她只是心中还有怨气,我就是想跟她聊聊,让她知道,其实这些年,爸妈都很想念她。”钟睿昭想了想,点点头:“上车吧。”

钟睿昭在车上给璐涵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明了自己带李墨风来见她的事,璐涵也想找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当年的事,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因为心底那丝憎恨,不欢而散,这几日,她心情平复了许多。她跟钟睿昭说了家咖啡馆的地址,让钟睿昭把人送到那里。挂了电话,璐涵也向那家咖啡馆赶去。钟睿昭把李墨风带到璐涵所说的咖啡馆,进去和璐涵打了声招呼,就借口公司有事要离开。璐涵去送他,他跟璐涵说好好跟李墨风谈谈,璐涵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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