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岁年月流去,我就这样仓皇着时间,盼望着浅川能够早点活过来。
我成了血染的王妃,郁郁寡欢,笑成了我最生僻的词语。下人们偶尔会讨论,我是因为失宠从而郁郁寡欢,他们不懂。
别人无法理解我孤傲不逊的性格,这几年年来的生活,那是种像是心被揉碎了般的生疼,疼到你的每一颗骨头,直刺你的骨髓深处,扎痛你指尖的每一个神经。
每晚每晚彻黑而又孤寂的夜,每晚每晚的失眠凝望,全都是浅川曾经微笑的嘴角,那一袭黑色披风所带来的伤疼。
离开了灵国,带着魔族皇室的血统,风光的嫁入妖族。这是我的命,我的别无选择。
血染是否会遵守承诺,我不知道。只不过他的这个交换,给了我一个理由,来偿还给浅川点什么,用自己的一生,来为浅川做点什么。
浅川不应这么白白的消失在灵界的疆土上,灵界还需要他来继承骑士家族。
同样,我也是如此希望的逃脱灵界,逃脱以前一切温馨的快乐的回忆,它们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朵用药水维持开放的花,给药水的突然停止了供给,于是这花便败了,还会散发出阵阵的腐臭味,侵入你的嗅觉,让你呕吐不止。
血染待我很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我也说不定我哪天会不会真的被感动,然后接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苟且一生,虽然血染不与我见面,但这更是符合了我的心意,我也不想见他,看见他的样子,我便想起浅川来。
最近我的守护石总是会在凌晨一刻的时候急剧颤动,并散发出要命的疼痛,它已经嵌入我的身体,我无法取出,我想这痛,可能便是提醒我不要忘记曾经的深苦记忆吧,老天看不得我好过。
血染的王府是一个美得极致的空中花园,他的休神殿后是一个大型的露天瀑布,顺流望去,看不到尽头,其间缀着一条极致绚烂的彩虹。
水族人的外表都是笑靥如花美得像神仙,装着也是手感很好的浅色绸缎,不像是魔族人总是喜欢极其奢华的黑色貂绒和深红的冰丝绸缎。
但我远远预料不到水族人的本来面目,他们像是披着画皮的深山老妖,他们内心的善恶,黑白,永远让人无法感知与揣测,这跟人界极其相似。
更让我惊奇的是,那天,我看见了冷珏。她将人皮面具摘下,是一张美丽的脸蛋。她叫剪铯,是血染的亲妹妹!她笑颜如花的看着我“阡陌,以后我可就得叫你嫂子了。别来无恙。”
她说完就走了,我没有回话,心中又开始泛起涟漪。
傍晚的气流吹得格外的冷,像一个个刀子,不停的往你脸上刮。
我裹着披风,独自站在后花园的哇瀑布前,听水哗哗流下砸到岩石上的声音。
血染不知不觉的站在我的背后,轻轻地从身后环住我的腰,说“自从你嫁过来,我便一直筹手浅川的重生。现在,就要成功了。”
我没有推开他,淡淡的说句“你辛苦了,谢谢你。”
他头深深的垂下去,下额贴住我的肩膀,静静的说“也许,我永远都代替不了浅川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你知道吗?我永远是个知足常乐的家伙。你只要给我一点点的空间,我便能开怀的笑出声来。”
我把头扭过去,推开他的手。
我的脚不小心踩到的披风,突然从空中跌倒,他马上伸出手臂拽住我,轻盈的挽住我的腰,我惊愕的站住,他靠走过来,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轻轻的把我的发丝藏在耳后,微微一笑,带着丝丝苦涩,“其实,是你不懂。因为你的脑后不长眼睛,你永远看不到一直站在你背后的人是谁。”
说完,他转身离开,剩下偌大的天空,和愣在原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