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宜一夜没睡,带着黑眼圈去送了一早上的外卖,赶到医院去看望叶省长。
她拿着昨晚熬好的鸡汤走进病房。空阔的病房里,除了听到氧气机呼呼的声音,就是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艰难的呼吸声。现在叶家大势已去,叶省长因为贪污差点被送进医院,甚至要判死刑。可是,姐姐为了保住父亲,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找到了父亲的得意门生秦牧,才勉强地躲过这一关,虽然上面关怀老同志,但是贪污是作为官府人员最大的诟病,是不能姑息的。
叶静宜静静地站在病床面前,看着躺在病床了无生气的父亲,她感觉内疚。她从来不知道,一向对自己温和的父亲,在知道自己未婚先孕的那刻,对自己残忍地逼迫,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她的固执终究换来了父亲的失望,换来今天的结局。
她走近父亲,仔细端详着他的容颜,父亲真是老了,两鬓的白发和眼角深深地皱纹。也许她应该消失得彻底点,这样她就不会再伤害任何人,可是现在她为了孩子还是回来了。
她轻轻地替父亲盖上被子,替他将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抚平,父亲喜欢坐在他的书房里抽烟,每当这个时候,没人敢打扰,可是每次只要她哭,父亲就会从房间里面出来,抱着她,叫着她的小名,静静。
“爸,对不起!”她无颜面对父亲,要不是父亲动用关系,处理好了她在学校留下的不好名声,估计她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她再也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将决堤的眼泪逼回去,可是她刚想转身离开,却看见心率屏幕上波浪剧烈的浮动,父亲的手缓缓地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艰难的想说什么。
叶静宜立马慌了神,连忙抓住父亲的手,“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可是她发现情况越来越糟糕,父亲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嘴唇旁边有白沫吐出来,她冲出病房,站在门口大喊“医生,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秦牧和宋子鸣正在办公室里面,听到外面有人喊救命,立马赶了出来。秦牧看着泪流满面的静宜站在病房门口,眼神慌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那般无助。
他立马扯住宋子鸣,“救人!”
叶静宜看着医生过来,立马扯住宋子鸣的衣袖,悲痛祈求道:“救救我爸爸,求求你!”
“静宜,你不要太担心,有医生在。你先冷静下来,我去通知你姐姐和姐夫过来。”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爸爸肯定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秦牧拍了拍静宜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静宜,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什么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打个电话好吗?”秦牧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宋子鸣正在进行抢救。
他拨通了陆城的电话。“有事没事都过来吧,叶省长不行了。”
那头半天没说话,“等会儿就过去。”
等叶静薇赶到时,宋子鸣刚从重症看护室出来。
叶静薇紧紧拽住身边的陆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宋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
宋子鸣摇了摇头,“家属进去吧!病人现在意识清醒了。”
叶静薇疯了一般,冲进去,扑到病床上,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爸爸,爸爸,你不会有事的。”
“静薇,你起来!”叶省长微睁着眼睛,扫视了一眼病房里。
“爸爸,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肯定会没事的。”叶静薇抹掉眼泪,情绪极其不稳定,眼泪又出来,“你这一病都不管女儿了,你到现在才清醒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叶省长点了点头,微弱地看着不远处,躲在人群后面的叶静宜,“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妹妹,替我好好照顾她!”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叶静宜缓缓地走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孩子,爸爸委屈你了!”
“爸爸,你别这样说,我从来不怪你!”
“你要好好的。”
叶静薇将静宜的手拉过来,一起握住了叶省长的手,“爸爸,我知道你最担心妹妹的婚姻大事。妹妹已经同意了,她同意和秦牧结婚!”
叶省长动了动嘴唇,原本涣散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光芒,“静宜,好好照顾自己!”
叶静宜看着病床虚弱的父亲,再也顾及不了其他任何事情,她点头答应了。“爸爸,我答应你!我会和秦牧结婚的。”
秦牧立马走过去,“老师,我会好好照顾静宜,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静薇,好好照顾妹妹!”叶省长长须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叶静宜看着手里父亲冰冷苍老的手,刚刚紧紧地被反握,渐渐冰凉的体温,随着父亲的离去,她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冷,她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要不是当初她一意孤行,固执于自己的想法,坚决要和陆城在一起,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姐夫,上错人》——
父亲的葬礼上,来了很多省里面重要的领导人,不过都是冲着陆城和秦牧两个来的。这场葬礼就像是一场鸿门宴,表面看着悲伤,其实里面波涛汹涌。
叶静薇紧紧揽着叶静宜,哭了整整一个上午。来来往往的嘉宾道了安慰,便走了,一直到晚上,整个灵堂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陪在旁边的秦牧和陆城接待来自不同地方的来宾,一天下来精疲力尽。
叶静宜站在旁边,反而没掉一滴眼泪,她坚强地站在那里,安慰着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姐姐。
“静宜,你送你回去休息吧。这边会有人过来打理的。”秦牧有些担忧看着静宜,见她一声不吭。这样平静的她,有些不正常。
“我还能去哪里呢?姐姐是我唯一的家,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现在要陪在她的身边。”
秦牧知道她难受,可是今天一整天不吃不喝,担心她身体受不住。
“我来照顾她们!”陆城揽过虚弱的不行的叶静薇,轻声安慰道:“静薇,我送你回去!”
他转身看了一眼仍然站在原地的叶静宜,“今天晚上你过来陪你姐姐!”
“静宜,你过来陪陪姐姐好吗?爸爸走了,以后我就只有你这个妹妹了。”说着说着,叶静薇又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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