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担心唐琬刚出汗染风,一脸关切之情,遂把自己的衣衫脱下要与唐琬披上,
唐琬嗔怒道:“不许你这样,会着凉的,我自没事。”
陆游担心道:“要披上,万一受凉,母亲会责罚与我,到时用棍子打屁股的,屁股疼怎么办?”
唐琬笑道:“你屁股疼我能怎么办?”
陆游道:“要捱责罚时,你若在上面护住我,打你的屁股,我自然就不要你披上。”唐琬表面气的说不出话,心里却有一刻的悸动。
唐琬美目闪睫的道:“我们去书房去抚琴吧。”
陆游道:“抚琴去那边的‘兰亭阁’才应景,”便不等唐琬同意,吩咐丫鬟取琴并带唐琬的外衣来,唐琬因要在陆府住些时日,故此衣服自然要带许多。
在‘兰亭阁’的桌案之上放下琴,陆游调了一下,道:“琬妹,我先抚一首‘凤求凰’可否?”
唐琬喜道:“好啊,古琴十大名曲。”心里在想,吾与表哥好久未见,今日尽说让吾难以启齿之话,吾如何作答?故此自是喜欢陆游这般说。唐琬听得从陆游指尖落下悠然响起的琴声,如歌如泣,似倾似诉,如潮水般四溢开来。唐琬不由想起凤求凰的优美故事。当年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打开了才女卓文君的心扉,‘文君夜奔相如’上演了一幕传唱千古的佳话:‘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一曲奏毕,余音袅袅,经久不散,陆游和唐婉都沉浸在美妙的琴声和故事之中……许久之后,
陆游道:“琬妹,你也抚一曲,让我聆听你高超的琴艺,”说着站起来让在一边,陆游知道,唐琬抚琴比自己要好的多,
唐琬道:“吾抚一曲‘高山流水’罢,”说着走到琴前,弹了几个音便喜道:“是一案好琴。”
此琴便是皇上御赐晏景初,晏景初转送于陆宰的琴,虽比不上司马相如的‘绿绮’却也是非常稀有。说着调弦抚琴,一曲‘高山流水’在唐婉的玉指之下缓缓淌出,
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如阳光从彩云间透射而至,如雨笋落壳没竹林,如浮云柳絮无根蒂,如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在这桃花深浅不知处,丹彩明媚灼春融的季节,一袭素衣女子,豆蔻年华,以超脱凡尘之倩影把灵动美妙的琴声融为一体。
陆游看着唐琬听着琴声,如痴如醉,心中叹道:“天上无非幻境,人间方是美妙:一袭白衣素纱裙,疑是天仙落凡尘,秀发知风遮香腮,衣袂飘飘娇躯隐,桃花林中轻挽袖,纤纤玉手抚瑶琴,红雨漫天停舞步,回头却恋画屏人,落红离枝不尽落,忽停半空恋醉音,花邀繁英听流水,百媚倚阑清妆痕,斑斓绮丽柳芽瘦,知是宫阙才是真。
唐琬弹奏完‘高山流水’,陆游还怔怔的看着唐婉,眼神透出依恋与憧憬。
唐琬道:”许久没抚琴了,今日抚的可否?“陆游没说话,唐婉又道:”表哥!表哥……。“唐婉连续叫了几次,陆游才如梦方醒;”哦,婉妹叫我吗?“
唐琬道:”此处就我们二人,能叫哪个?“
陆游道;”方才的琴是你所抚吗?吾认为是在天上,闻仙女弹奏。“
唐琬娉娉袅袅的走到陆游近前,抚摸着陆游的额头道:”表哥今日没发烧吧,怎么感觉你在说胡话,有病要去看大夫,勿要撑着,你有事了吾怎么办,哦,“唐琬自知说漏的嘴,赶紧以手掩口,烟视媚行的看着陆游,陆游看唐琬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意思,没再追那句话,
就问唐琬:”琬妹,你方才抚琴抚出了境界,何时教我?“唐琬见陆游没往下追问,心里坦然了许多,不然问起可怎么回应,把心里话不小心都说了出来。
唐琬回道:”如表哥不嫌抚的不好,可与你共同学习,所谓琴魂,即琴是有魂的,抚琴时要有‘心凝形释,与万物冥合’之感。“
陆游假意不懂了,方调侃道:”我白天学琴不如晚上学的精,琬儿夜里教我吧。“唐琬随口答道:”可以“,但马上反应出了里面的含义,
秋波微转道:”到时我让丫鬟陪着。“陆游差点从抚琴的座位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