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一瘦弱女子跪在中间,整个身子瑟瑟发抖,两眼惊恐的到处乱转,整个大厅里只闻华服女子轻轻的抽泣声。
红戚鼻子哼了哼:“哭什么哭!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见大夫人哭红了的眼,不禁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气的咬牙切齿:“你好大的胆子!啊?弑姐?你当你老子不存在了吗?”
红袖吓得全身一抖,小脸哭的惨兮兮的,弱弱道:“爹,我没有推二姐下去,是二姐自己没站稳,我准备拉她来着!不信,不信,您可以问怜儿玉儿!”
红戚气的两眼一翻,拍案而起,怒斥道:“你!你!你竟然还狡辩?难不成你当我们都是一群瞎子不成?”他们都是亲眼看到,她推红尘下水的,本想着她若认了错,说是失手,此事便也罢了,怎知,她竟这般不知悔改!
红袖本就内心极度恐惧,如今见平日疼她的父亲这般严厉,早已吓得丢了矜持,‘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哇呜呜~娘,你快救救女儿!”
华服女子,也就是陈氏一见女儿哭的这般委屈,哪还忍得,一把过去,抱住女儿,对着红戚嘶声道:“老爷,你就饶了袖儿吧!她年龄小,不知事,许是与红尘打闹中,不慎失了手!如今,红尘不也没事嘛!”
红戚一听,怒火更甚,“不慎失了手就险先要了人命,他日若有心为之,岂不成了草菅人命?”看着大夫人女儿一脸不知事情轻重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儿来,“倘若日后传出去,莫不是要说我红戚教女无方?厚此薄彼?”
大夫人听到这儿,也明白了,老爷怕是要杀鸡儆猴,做给别人看了,这罚只怕是逃不过了!想着,看着女儿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也是恼怒,不禁狠狠刮了她一眼,这孩子做事怎么就这么糊涂,当真要解决红尘,也不万万可自己亲自动手啊!
红袖一见母亲瞪她,也不帮她说话,忐忑了一颗心,心里多少也明白了,这罚只怕罚定了!委屈的瘪着一张小嘴,满是哀怨!不过,倒是不敢再辩解了,低下了头,颇有几分认错的态度。
红戚见红袖不再辩解,大夫人也不再多话,怒火稍微减退了点,沉声道:“来人!带小姐去祠堂,跪倒明日,不可有人探望,更不许有人偷偷递食,违抗着罪加一等!”
红袖瞬间惨白了小脸,那祠堂晚上可是最可怕的,忙拼命摇头,双手挥舞着制止来拉她的家丁,嘴里嘟嚷道:“爹,女儿不去祠堂!走开,你们谁敢动本小姐!”恶狠狠的瞪着几个欲上前的家丁!
红戚脸一沉,‘啪’的一巴掌掴过去,怒不可竭:“混帐东西!你老子还在这里,岂容你这般放肆!给我带下去!罚跪两日!”
红袖被打的一时头脑发懵,半晌回不过神来,任由着家丁把她拉了下去!
家丁奴婢,一个两个,都憋着笑意,好不畅快,这三小姐仗着老爷宠她,平日里不可一世,如今,她也尝到这惩罚滋味儿了!
待家仆们都散了去,红戚这才对红煜道:“你去你二娘那看看,红尘是好是坏,你二娘有何表现,等下一一报来。”
红煜应了是,正欲退下去,红戚又道:“看她们需要什么,府里有的赶紧都拿过去,叫大夫好生医治,万不可让红尘有何差池!”
红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哪能不知父亲是何意,如今这红尘过了天下一庄的测试,就是天下一庄的人了,若有何不适,怕是他们不会罢休!
“尘儿,都是娘不好,委屈你了!”一身素衣女子,素手轻抚着红尘乏白的小脸,话刚落,眼泪便掉了下来。
“大小姐,您别太忧伤了,大夫说了,小姐无大碍,而且,你这般做,小姐一定能理解您的苦衷的!”彩云见大小姐一个劲儿的落泪,连忙劝慰道。
素衣女子刘氏轻轻一叹,“彩云,你说,我如此做,是不是错了?”
“大小姐,您不过是不想小姐日后在这里,任由摆布,过着终日唉声叹气的日子,这才千方百计把她送去天下一庄,您是为了小姐好,怎能是错呢!”
“可是,自幼让她装疯卖傻,躲过大夫人她们的陷害,长大后,又让她忍气吞声,不可与人相撞,如今,更是把她送去天下一庄,自此断了她的前程,我好怕,她日后,怨我、恼我。”刘氏凝眸注视着与自己像了个十成十的女儿,幽幽道。
想她就是因为这张脸,平白招了一堆祸事,最终一气之下,草率的嫁给了当年富甲一方的红家大公子,做了二房,事后十多年,争风吃醋,一生都不曾享受过平静,不免惆怅万分。
彩云深深一叹,“大小姐,这过去了的事,您就别再想了。如今,小姐好好的,你该高兴才是。”
刘氏一笑,“也是,如今尘儿好好的!我该高兴才是!”
见大小姐终于露出了笑意,彩云也高兴,忙道:“大小姐,你快过去吃点,等下小姐醒了,你还得陪她,可不能饿着了没精神。”
刘氏点了点头,挪步走至桌前用膳。
就在她俩儿转身之际,红尘眼角,一滴泪滑入发稍,鼻子一酸,她十五岁爸妈便出车祸逝世,丢给她一栋大的可怕的别墅,和一家国际集团的大公司,整日不是学经济,与数字打滚,就是与武为伴,终日习武练拳,她已好久不曾享过父爱母爱,久到她都快忘了爸妈的容貌。
如今,穿越到这具身子,竟是享受到了难得的母爱,纵然这份爱不是对‘她’,可却依然让她备受温暖,如此一来,自己本欲落河之后,来个不告而别,怕是行不通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无论如何,如今自己占了这身子,自然也要尽了这孝道。
想着娘亲应该吃得差不多了,红尘轻轻一咳,她肚子也饿了。
果然,她一咳,刘氏忙丢了碗,急步过去,焦急的唤道:“尘儿,尘儿,”红尘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慢慢的睁开了眼,终于看清了娘亲的面容,不禁目瞪口呆。
只见她眉宇轻皱,肤色如雪,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般,大大的眼睛下一双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红尘砸吧了下嘴巴,好一个古装美女!
刘氏愣了愣,见女儿傻傻的看着自己,眼里貌似还冒着精光,眉峰一紧,小心翼翼道:“尘儿!你这般看着娘干嘛?娘脸上有脏东西吗?”
红尘一惊,不禁懊恼,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打滚了二十多年的人,怎的被一个古代女子给迷傻了!
脸色一正,讪笑道:“娘亲,尘儿饿了!”
虽不解女儿为啥那般看着自己,但一听她饿了,忙叫彩云端了粥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你这身子刚好,娘特地叫厨子给你熬了些清粥,来,多喝点!”
红尘心一暖,目光柔和,听话的一口接一口的任由她喂着,这被宠着的滋味,当真是好生幸福。
‘叩叩’的敲门声传来,彩云一惊,与刘氏对望了眼,两人均是疑惑,不知这会儿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彩云开了门,只见大少爷红煜一袭蓝衣,手中提着个篮子,站在门口。忙行了礼,退开身子,让他进来。对着屋内道:“夫人,小姐,是大少爷过来了。”在有外人的时候,彩云一般都会叫大小姐为夫人,免得落人口实。
红煜点了点,挪步进去,见二娘与红尘都两眼直直的望着他,不禁尴尬的俊脸微红,“二娘,爹让我过来看看,尘儿如何?”
红尘柳眉一挑,见眼前男子一派正经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是想笑,总觉得,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看他那双桃花眼就知道,此人定当不安分。
红煜微微一笑,“尘儿还能笑话大哥,想必身子已无大碍了。”紧紧盯着她那张红艳欲滴的小嘴,不禁气恼,这红尘,这般大大咧咧的盯着他瞧,虽说自己是她的哥哥,可是,被她这般看着,浑身都别扭了。
红尘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个儿竟是看着他一个劲儿的傻笑,不禁俏脸一红。
刘氏见两人如此,轻轻一笑,“劳烦你跑一趟了!”
红煜见红尘脸红的欲滴血,就连耳廓也红了,煞是好看,不禁眸眼一眯,这妹妹虽说傻,但却着实是颇有姿色,如今看着,竟是傻的可爱。见二娘发话,忙道:“二娘,您别客气,尘儿毕竟是我的妹妹,我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刘氏笑着点了点头。
红煜见二娘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喂红尘喝粥,他轻声道:“袖儿这次实在是太过过分,爹已经罚了她跪祠堂两日,不得吃喝,也望二娘多担待担待才是,别和她一般计较。”
刘氏眉头一皱,“这老爷也真是的,怎能罚袖儿罚的这般重,一个女孩子的,不得吃喝两日,又是跪在祠堂,怎熬的过去?煜儿,你快回去,劝劝你爹,尘儿这已无大碍,让你爹就别罚袖儿了。”
红煜心中均是满意,这二娘处事待人,着实不错,一般女子,哪能有这般胸襟。
心中尊敬了,口里自然也就好听了,“二娘,你甭担心了,袖儿这丫头,不给点惩罚是不会成长的,正好,借由这次,好让她知道,做人该有分寸!”
刘氏轻轻一叹,正欲再说,红煜连忙道:“二娘,煜儿还有事,您好生歇息。”说罢,急转身离去了。
刘氏看着他急欲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眉眼处竟是宠溺。
红尘微微一愣,嘿!有趣了!这家伙好像挺招人喜欢的!连她娘亲都流露出这般宠溺神色,貌似,这神色只对她有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