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皆空!破!”
一道黄明玄光从法杖顶端迅疾泻出,直奔巽位而去。
奉明瞳孔陡然收缩,阴冷瞳孔里倒映的那道黄明玄光,正穿透出虚境,携莫大威能,闪电一般朝他袭来,不偏不倚,正是他心脏的位置。
僵硬石化的四肢让他行动比常人更加迟缓,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奉明根本没有避开的机会。即便意识到危险,双掌已然向下,试图拍击底下石台,借力飞起身子遁去,但终究是慢了几步,甚至是好几步。
被玄光击中的奉明,痛苦闷哼一声,来不及稳住的身形像破铁一般飞射出去,訇然一声撞在山洞的石壁之上,又被不平整的石壁反弹回来,狼狈摔在僵硬冰寒的石地上。
本就散乱的头发更是凌乱,遮住大半边面颊,仅露在外面的那只眸子,冷冷睁开,就那么冷冷睁开,里面正泛着猩红血光。
“奉先生……”
拓跋真律颤颤巍巍的唤着,低低弯下腰伸出双手,欲要将地上死了一般的奉明搬起来,送回原处,但,自知坏了大事的拓跋真律,就维持着那个卑微的姿势,怎么也不敢靠近半步。
山洞外的侍卫听到声响,慌忙拔剑冲了进来,看着地上犹如死尸一般躺着的奉明,又看着他们的国主正卑微相求,似乎随时准备向地上躺着的人弯下尊贵的膝盖。
天狼国,民风彪悍,好勇斗狠,重骨气,与人相斗,即便是死了,也不会下跪向人讨饶。
他们跪天跪地跪国君跪父母兄长,但绝不会跪对手敌人。
生死是小,节气是大!天狼国儿郎的信条,三岁孩童都知晓的信奉,更何况是一国国主!
侍卫脸色极为难看,拓跋真律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但此时却无暇顾及其他。求得奉明原谅,才是当务之急。
“留你何用。”
眼中的血色逐渐隐去,奉明贴在地上的脖颈艰难扭动,斜看向拓跋真律。
“奉先生,您,您说什么?”
兴许是受伤过重,奉明的声音含糊浑浊,如蚊蝇一般,因为无法听清,拓跋真律艰难笑着,心中反而愈加不安。
“杀了他们!”奉明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半边面颊紧紧与石地相贴,双臂反扭着搭在后背上,双脚因为无法动弹分毫,依旧保持着盘膝打坐时样子,交叠在一起。上下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冰冷的话语,“现在,一个不留。”
几个侍卫惊得浑身一颤,带着期盼,急切看向他们多年守卫的国主,看着他们拼死护卫过的国主只是讪笑着,一脸的犹豫不决,却并不开口保下他们性命,终是握紧了手中的剑,默然垂下了头颅。
其实他们早该明白,即便此刻奉明不要他们性命,回去之后,国主一旦回过神来,也不会让他们久留。皆因,适才他们护主心切,撞破了一国之君的丑态。
“你们自尽吧。”
拓跋真律站直了身,将手背在身后,拿出一国之君该有的做派。牺牲几个侍卫,就能让奉明消气,很划算。谁让他们进来得不是时候,目睹了奉明的狼狈之态。若他是奉明,也不会希望这几人活在世上。
高高在上的声音,亦如往常,贵为天狼国国主,赐死几个侍卫,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比踩死几只蚂蚁还容易。
“请国主善待我们家人。”几个侍卫单膝跪地,低垂着头颅,朝拓跋真律恳切磕了头。
“好。”拓跋真律挥了手,一个“好”字,似乎带着无尽的恩赐。
侍卫又向拓跋真律沉重磕了头,放下手中之剑,整理衣衫,双膝完全跪地,再向天狼国方向重重磕了长头,最后提起自己的佩剑,刺向自己胸口,倒向自己国都的方向。
“奉先生,”拓跋真律收起那少得可怜的怜悯之心,松了一口气,邀功道,“他们都死了。”
“嗯。”奉明扯动嘴角,缓慢抬起枯硬的手臂,露出一个极为少见的笑容,“该你了。”
“奉先生,您说什么,我不明……”
诺大的山洞,只有那颗夜明珠依旧明亮,拓跋真律的话音停在那里,再也没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