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淑妃你,”夏侯戰扬唇浅笑道,“暂掌凤印,却任后宫妃嫔恣意行事,失职有咎,现命你交还凤印归于皇后,又念你执掌凤印之际,素来公正有德,便不再作他罚。”
淑妃面色愈是惨白,却是恭敬谢了恩:“谢圣上不罪之恩。”
寒剑入鞘,祁凛复命,站回原位。
数位侍卫上前,将凄厉惨叫的妃嫔连同地上的断肢一齐,拖拉下去。
几个主动认罪的妃子仍旧跪伏在前,无助等待着即将降临在身上的责罚,周身瑟瑟发抖,几欲支撑不住倒地。
夏侯戰歪斜着身子,轻柔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有些漫不经心,晨曦映在他线条流畅华美的脸上,勾勒出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惬意。玉扳指主人微微迷了眼,似乎正思虑着对这几人的责罚。
清风染了血腥味,让人胆寒,恐惧。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众人皆是屏息凝神,不敢动不敢语,一切是那么安静,那么死寂,寂静得仿佛能清楚听见自己和周围人的心跳声。
又一个妃子,再也承受不住,昏倒在这压抑绵长的死寂当中。
忽此时,一道密语传入夏侯戰而中。
“妖匿其间,吾逐妖,去也!”
那密语仓促,自信潇洒,隐隐的,似乎还有几分跃跃欲试亟不可待的兴奋之意。
“芙……”夏侯戰猛然睁眼,愤然起身,手下密致坚实的龙辇扶手,被他一掌下去,顷刻化作了齑粉。他不是叮嘱过,不得他允许,不得擅自离去。千年寒暑,十几世轮回,千辛万苦才寻到她,怎能容得她有一丝闪失!“芙……糊涂!糊涂!”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众人从未见过夏侯戰如此失态,心惊不已,纷纷惶恐跪地。
跪伏在地的那些个犯错妃子,皆以为夏侯戰勃然大怒,是自己之故,使得本就紧绷的心弦乍然断裂,一时崩溃晕厥,情状不一。
夏侯戰抬步欲行,连代步的龙辇都舍了,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担忧,此时又一道密语传入他耳中。
“吩咐宫人勿伤那猫,待我回来。”
“你……”总算还知道回来!夏侯戰咬着牙,气得发笑。他怕,他真的是怕,怕她一去不复返。她若有心要走要藏,茫茫人海,野岭荒山,他纵使坐拥天下,又能到哪里寻她!
轮回相聚,便是天大的福泽缘分!若将这段好不容易得来的缘分错过,又不知下一次寻着彼此,又要等几个千年。
若不是他执念,每一世轮回,都带着而且也只带着有关她的记忆再生,那他们此后的生生世世,岂不是要永远的错过!
他惊惧!
他不许!
她胡搅蛮缠了他七千年天庭岁月,他怎能让她说离去,便毫无牵挂的决然离去!
宫中之人见他们向来难测的帝王忽怒忽笑,有几分癫狂之意,却不知何故,心中更添惶恐,只得一个劲儿磕头,祈求龙颜舒展。
好在,那癫狂之态,只有须臾。
“无碍。”迅速转动了手上扳指,转而改为缓慢轻柔的摩挲,夏侯戰深吸一口气,将之吐出,微微扬起唇,恢复到一贯之色。长眸转向那几个已瘫软在地的妃子,夏侯戰终于浅笑着,给出了她们期盼多时的判决,“既然几位爱妃如此喜欢动手,那便去浣衣局待些时日。”
“谢……谢圣上。”那几位妃子爬起身,如重新活过来一般,感激涕零,带着真挚的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