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还未走到家,便已经被闻讯而来的母亲打包扛回家了。
见满身鲜血的女儿,凤飞染已经气红了双眼,好个苏家!竟然敢如此对我宝贝女儿,这个仇,我记下了!
在马车上草草为轻狂处理了伤口,凤飞染瞅着紧挨着轻狂的豆丁。小人儿虽穿着破烂,但一身肌肤水嫩,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自己。
女人眼前一亮,刚只顾着照顾女儿,竟忘记疼爱自己的小外孙!一把抱过豆丁,凤飞染脸笑成一朵花:“乖孙儿,叫外婆!”
豆丁被这女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住了,有些惊慌的求助吃饱喝足的轻狂。
后者正闭着眼小憩,轻狂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赤国是一个崇武蔑文的国家,不但争勇好斗,且野心勃勃。在不断挑衅其他国家的同时,国内五个大家族同时竞相争夺着第一的名头。
排行第一的西门家族,在赤国根深蒂固,历代王侯将相皆出自此家族。
现在排行第二的苏家本来派在第三位,却因为苏子央这个赤国第一天才横空出世而跃身将原在第二位的连家挤到第三了。
第四位陌家很低调,但实力雄厚,这第四的位子轻易不能撼动。
排在第五的楚家是个意外,他并非因武力排在第五,而是因为医术。这个世界文化十分落后,楚家的医术不但在赤国先进,更闻名七国。楚家人,人人习医,人人会医,就连前楚轻狂也是个中好手。因此,在五个家族中,最不敢动的却是楚家。而轻狂的家庭,不过是楚家的一个分支。
但她们一家人脾性都很古怪,拿父亲来说,脾气十分火爆不说,还护短,最重要的是个妻管严。
母亲凤飞染大大咧咧,古怪精灵,将老爹吃得死死的。
大哥楚秦天医术虽高,但风流成性,养了一堆小妾。可他本事,十多个小妾,硬是没有闹出一点争风吃醋的事情。
二哥楚岩溶性格呆板,毒舌刻薄,聪明绝顶,但却是个路痴。自从十一岁出门忘记带小厮,不知道怎么就迷路去了炎林,直到四天后才找到奄奄一息的他后,母亲便再也没有放他一个人出过门了。
三哥楚玥邱,阴阳怪气,不爱习医治病。一直喜欢研究凶兽,总是出高价购买别人的凶兽死去的凶兽。府内一直有传闻,楚三少是个喜欢剖尸虐尸的变态!
而轻狂是楚家嫡系唯一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喜欢苏子央,楚崖两夫妇是不会同意她嫁入苏家做妾。
面对着性格古怪的一家人,轻狂有种面对研究所里那群怪人的熟悉。她有种感觉,跟这样一家人一起住,一定不会孤单。
迷迷蒙蒙跌入梦境,凤飞染瞧着轻狂梦中露出的浅笑,心中颇为疼惜。虽然她不说,但她看得出,自己的女儿变了。若是从前,遭遇这样的事情,她一定扑到自己怀里,失声痛哭。
轻狂,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带着这个小家伙?
将豆丁按在怀中,凤飞染不让他看见自己眸中燃烧的火焰。
“回来了。”本想板着脸,想轻狂表示自己对她未婚先生子的事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一接收到妻子虎视眈眈的目光,雄纠纠气昂昂的楚崖立刻焉下去了,语气都变得有气无力。
“恩。”轻狂淡淡回应,看见父母之间的互动,觉得好笑。
“小妹,不要这么打不起精神嘛。男人而已,以后有的是。学学大哥我,被陌上香拒了婚,不照样精神抖擞嘛!”英俊伟岸的男人啪嗒一声打开折扇,故作风流潇洒,开始哈哈大笑。
“那是因为四妹没你无耻,你不要脸,人家女儿家还要面子。”楚岩溶撇嘴,背着手站在父亲身后,毫不留情打击自己亲大哥。
某抗击打能力超强的老大笑得更为大声:“我没听见,我没听见!哈哈哈……我没听见!”
“好了好了,别都站在门口,让别人看笑话。”凤飞染一翻白眼,将所有人都轰进大门。没看到门口已经围了那么多看热闹的闲人嘛?
“四妹,你三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刚收购了一只流影豹的尸体,没空来迎接你,不过他很欢迎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可以送你一只尸体,以作安慰。不过,条件是,你能够把茕兔借给他研究几天。”楚岩溶与轻狂走在最后,岩溶尽责的将玥邱要求自己带给轻狂的话带到。
轻狂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茕兔,在听到这话后,僵成了一块木头。“不用。”茕兔的身体立刻柔软下来了,感激的用头蹭着轻狂的脖子。
楚岩溶愣了愣,虽然有些奇怪轻狂性格变化,但只以为她是受了打击。瞄了眼乖乖被轻狂牵着的小孩儿,大哥正努力不懈的挑逗他,试图让认真埋头走路的豆丁喊舅舅。
在楚家安稳养了几天伤,轻狂享受着这里的温暖。虽然每个人表达安慰的方式很奇怪……
比如大哥,每天都送一叠美男画册来,供她挑选如意夫君。母亲对他的做法十分赞同,总会过来天花乱坠的评点这些美男。
再如二哥,他不会打扰你,只会每天准时拿一卷医术,在你的房里看上一个时辰。顺便,每天帮三哥带话。
这样有趣的家人,无声诉说着他们的关心,轻狂心中涌出幸福的感觉。与杜牧给自己的感觉不同,这种幸福更安稳。他给的,更令人悸动。
轻狂喜欢这种安稳。
夜幕降临,轻狂趁下人睡着了,才捞起精神抖擞的茕兔,趁着皎洁月色,在房顶穿行。为了恢复以前的身手,她需要每天加强锻炼。但白日,为了陪家人,她耗去了太多时间,只能夜里默默地进行。
在楚家西方的位子,有一片小树林。
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三个晚上,直到黎明才回去。
今天的树林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但轻狂并未察觉到。夜虫轻鸣,轻狂在树林间挥汗如雨。
“轰……”一声微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轻狂停下了身形,戒备的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毅然向声源处走去。
漆黑的树影摇摇曳曳,张牙舞爪,姿态十分怪异。
脚下的枯木被踩得窸窣做响,转过一颗大树,轻狂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是火,焚烧着周围的树木,噼啪之声还在蔓延。
在火的重心,有一只不知名的飞兽。本该轻盈的身影正狼狈闪躲着跃动,似乎察觉到了轻狂的存在,想要冲他飞来。天空忽然又降下一道像头发丝那么细的紫雷,打在那巴掌大的飞兽的翅膀上,飞兽被一击打在地上。
肩膀上的茕兔变得躁动不安,似乎很惧怕那紫色的雷电。
那飞兽像一颗火红的毛球,背上有一对红羽小翅膀,只是另外半只拖拉着,已经被雷劈断了。
这是什么?
轻狂生出很浓的好奇,与地上的毛球对视着。
那毛球露出期盼与祈求的目光,十分无助可怜。
此时,又一道紫雷落下。
轻狂决定救它。
飞快奔过去,紫雷落在轻狂的手上,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刹那间,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着轻狂,这种感觉就像在泡温泉。
那飞兽眼里掠过异彩,猛然蹦起来,一口咬在那雷电打到的地方。疼痛令轻狂反射性将它丢出去,可着小东西咬得太狠了,牙齿已经嵌入轻狂的肉里。
轻狂有种农夫与蛇的愤怒,本想将飞兽扯下来,却发现,这小东西身上的伤正在痊愈。而它咬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紫红交加的雷形符号。
疼痛渐渐麻痹了,当小东西松口后,周围的火焰瞬间被扑灭,而手上的伤口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惊奇注视着自己的手背,轻狂发现那符号画得十分精细,像文字一样。
“主人!主人!”稚嫩的声音响在树林里。
轻狂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面前不断在原地转圈的飞兽,后者眨巴着一双粉色的眼睛,显得十分兴奋。
它……说话了?
“名字!名字!”飞兽扑到轻狂脸上,激动的蹭蹭。
“名字?”一把捏住飞兽,她有点明白了,刚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契约仪式?
“啊!快走,快走!”飞兽察觉到什么,在轻狂手里扭动挣扎着。“危险!危险!”
听飞兽这么说,轻狂也不逗留,赶紧带着瑟瑟发抖的茕兔和飞兽离开这里。但心中,却有很多的疑问。
轻狂刚刚离开原地,一群骑着各色凶兽的人便奔赴而至。
“不好了!”一个手里拿着一颗血红琉璃珠的男人一声惊叫:“灵兽没了!”
领头的少女顿时一鞭子甩过去,没好气的道:“我知道它不见了!”
那人不敢躲避,眼睁睁看着鞭子甩过来,将自己抽下马。跪在地上,委屈道:“公……公主……我是说,灵兽失去了气息!这说明……说明……”
“说明什么?快说!”不见了灵兽踪影,她已经很郁闷了,哪里有心思听这人在那里结结巴巴,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说明它有主人了!”那男人认命大叫。
“什么?”少女脸色大变,快速闪过各种情况,最终变成不甘心和愤怒,不停抽打着那男人:“都是你,拖拖拉拉,搞得那小东西竟然跑出了禁制!若是不给我找到那灵兽,我就把你丢进万兽窟!”
“是!是!”男人痛苦的忍受着少女的鞭子,皮开肉绽的声音不断回响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