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哥,等你病好了,我们就能一起玩了吧?”
“对啊,到时候,我会把你娶进家门,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以永远在一起。告诉你我家可是很大呢,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
“嘁,我才不稀罕呢。我只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那我就入赘到你家。反正我也很喜欢安医生,她特别像我照片上的妈妈……”
……
“喂!小丫头,老师在叫你啊!”
响彻脑中的声音,将诸葛妍从瞌睡的梦境中唤醒。
“第23页,从第三段开始读。”
她听出了是头箍先生的声音。她慌忙打开语文书,按照指示,读了起来。
原来,他们现在能通过手表联系了。中午时,肖旰之所以把她的手表磕坏,就是要制造注入法力的空隙。这样,手表就变成了装在诸葛妍身上的一个分机,随时都可以通话联络。同时,这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一定程度上,能帮她抵挡可能会遭遇的攻击。唯一的缺憾就是法力是很有限的。必须要定期注入才行。而每当可以看到表蒙子上面的裂痕,就表示法力耗光了。
应付完老师,诸葛妍坐下,轻叩了三下手表:“多谢啦,先生。”
这也是他们的约定,她要主动联系时,只要叩三下手表即可。这样就不必随时连通而空耗法力了。
“都怪那家伙的出现,又让我想起了那些无聊的往事……”她恨恨地想着,瞥了一眼最后一排空着的位置。
“丫头,那小子果然和你颇有渊源啊。”
叩,她马上切断了联系。可很快,又被对方连通起来:
“臭丫头,我可是好心——”
叩,她又给切断了。
“喂,我是想告诉你他很不寻常啊!”
听它这么说,她的手指便没有再敲下去。
“不寻常?你是说他的病?”
“他病不病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就没有发现异常吗?”
“什么意思?”
“唉,作为观测者,你的观察力亟待提高啊。你难道没发现,这附近的怪物们都消失不见了?”
“这么说来……”诸葛妍偷偷扫了周围一眼,“还真是。连最常见的毛绒球都看不到了。”
“中午回来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楼里所有怪物的气息都消失了。”
听起来,先生的口气有些紧张兮兮的。她不解地反问:
“这有什么问题?干净点儿还不好?”
“干净?岂不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这就像你们人类的身体,细菌超标会得病,但如果完全没有了细菌,身体便会出大问题。而那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同理,怪物也有其存在的道理和必要,如此彻底地消失,当然是很不寻常的。”
“怪物竟然也会有用?”
“你觉不觉下午班里格外沉闷,很多学生都和你刚才一样在打瞌睡,连老师都没什么精神。平时的话,不可能这么普遍。这便是没有瞌睡虫的结果。这和你们人类自己定义的瞌睡虫的意思恰好相反,但这就是它的用处。再比如晚上常见的梦猫,如果没有它们吃掉人们的梦,人就会觉得睡眠不好,长此以往,大脑便会难以承受梦所造成的负荷……这种实例以后你见得多了,便会真正理解,人类和怪物之间的关系了……”
“好吧……”经它的一番说教,诸葛妍感觉更困了,还是赶紧说关键问题吧,“就算这很不寻常,可这和那家伙有什么关系?”
“他刚来时,其实我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隐隐约约的,就像是刻意隐藏,却又无法完全压抑住而泄漏出来的危险的气息。当时我还以为是远方有魔物异变。可现在,这种气息完全感应不到了,而正好下午他也离开了。这不说明问题么?再加上,怪物们的异常消失,更加让我相信,这很可能和那小子有关。”
“先生该不会想说,他是个怪物吧?”虽然她很讨厌高昌钰,但要骂他是怪物可以,真说他是怪物,就实在太扯了。
“要真是的话,也会是怪物的顶级物种——妖怪。因为它们处于食物链的顶端,特别是魔化的妖怪,它们会肆意吞噬其他怪物。不过,他究竟是妖怪成精变化的,还是被附身,我也无法确定。所以想提醒你注意,下次就发挥你观测者的本事,识破他的伪装。”
“可今天我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啊。我不是已经开了天眼吗?”
“那是因为你连正眼都没怎么瞧他。你以为天眼是很随便的吗?以你现在的识别水平,高级的怪物,起码要摈弃杂念的凝视才能看到,而如果对方是高级的妖怪,就必须得凝视他的眼睛三秒以上……”
“那不可能。”诸葛妍断然拒绝。并再次叩了下手表。
“这丫头实在太任性了!”
头箍先生生气地大叫,正要重新连通。一直在旁听的肖旰笑了:
“呵呵,先生,算了,别为难她了。您不了解人类,尤其是女孩的心思,你要人家凝视着一个不喜欢的异性的眼睛,这太难为她了。她死也不会干的。那种事只有真正的恋人才做得出。”
“可他不一定真是人类啊。”
“我倒觉得,他被妖怪附身的可能性更大。否则很多事就说不通了。既然您已经有所察觉了,明天我们便会紧盯着他,他兴许会露出什么马脚。总比您那不切实际的举动要可行的多。而且,比起他的底细,我倒更关心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出现的时机便很说明问题。”
“好吧好吧,你们人类真是麻烦。随你们的便吧。”
当晚。诸葛妍回到了自己家。仅仅离开家两天,她却感觉自己像个远行的游子,走了好多年,今天才算终于回到了家。
她压抑着这份感怀,以尽量平静的心态,面对爸爸。不过,吃饭时,她的举止还是引起了父亲的注意:
“傻丫头,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考试考出好成绩了?”
“没有啦,这种时候哪来什么重要的考试啊?我只是觉得还是老爸做的饭菜最香啦。这种平平常常的生活才是幸福啊。”
她最后这话是对这两天遭遇的有感而发。不过,这却触动了父亲的神经。
“是啊……可惜,你妈妈并不怎么想,要不然,我们本可以更幸福地……”他眼中含泪,动情地说。
这是一位感情丰富的中年男人,职业是小学语文老师,业余爱好是写诗。他温柔的乃至多愁善感的性情,既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作为男人最大的弱点。五年前的婚变,改变了他的生活,却没改变他的性格。所以,每每提到爱妻的背叛,他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伤感,是遗憾。而他的女儿则恰恰相反:
“爸!不要再提那个女人啦!”
“孩子,不要这么说。她毕竟是你的妈妈啊。”
“我没有她这样的妈妈!”
诸葛妍扔下筷子,气呼呼地回了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对父亲生气,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