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昏昏沉沉的,被父亲反复叫了三次,诸葛妍才起床。毕竟半宿没睡,她还困得很。
直到喝粥的时候,听到收音机里传来的本地新闻,才让她清醒了过来。据播报,由于这几天,北部山区,频繁降雨,造成了本市附近的水库濒临警戒水位。不得已在昨夜紧急泄洪。据悉,这一宿的水量,相当于前几个月的总水量……
“原来那不是无缘无故发水的。”她心下暗想。“那如果水猴子没出现,或是我们没有拿住它呢?这新闻会有怎样的变化?”
正想着,紧接着的新闻,差点没让她呛到:据说有附近居民起夜时在楼上目睹了来水时的场面,而且就在河水暴涨的时候,在河堤上还看到了三个人影。看起来都不像是成年人。其中竟有一个跳到河里游泳,之后还听到了有女孩的声音,但没听清喊什么。幸好并没发生什么可怕的意外……
“现在的孩子啊,真不像话,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没深没浅的瞎胡闹。这要是被水冲跑了……”
对面的父亲听了,发了一通感慨,顺便还借此告诫她。诸葛妍低下头附和着,端起碗,把剩下的粥一口气喝完。然后便拎着书包,心虚地从家里逃了出来。
来到学校,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就看到:
“嗨,肖兄,数学作业做了没?赶快借我一下。”
“哎?老师不是说过你情况特殊,可以不用写的嘛。”
“我可不喜欢被特殊照顾。再说其它科都做完了,就差数学了。快点啊,第二堂就是数学课了。”
“好啦,别抢,借你就是了,喏。”
“谢啦,你真是我的挚友啊。对了,昨天我买了新游戏,星期天来我家玩啊。咱们PK一场。”
哦,原来是日常的友情戏上演啦。她真不知那小子是这么想的。他不是平时一直都很受欢迎么?不管是在男生里还是女生里,都绝对吃得开。朋友还会少?难道这里暗藏了什么企图?她搞不懂。反正肖旰是答应了,还这么配合他。而她则没有明确答应——只是要求他:
“小妍,早啊。”
没错,就是让他不许再肉麻地叫她“妍儿妹妹”。而改成这个称呼,感觉还凑合。
她僵硬地点点头,她可不想和他走得很近,尤其是在这种日常的情境下,这只会让她想起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这种抵触,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有事没事在她眼前乱晃。以前她可以态度明确地拒他于千里之外,但现在就不好翻脸了。比如实验课时,他非要与她和肖旰一组;中午非要三人聚在一起吃;下课了有问题,他就喜欢找他们来讨论,也不管他们擅不擅长这个科目。有时候,她都怀疑,他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纯是没话找话而已。这很好玩吗?
而这一来二去,他们关系的这种微妙而明显变化,自然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其中,曦曦一副欣喜、感动的样子,在后面搂着诸葛妍说:
“太好了,你们终于和好了……”
这让她无言以对,只能报以苦笑。
而对肖旰来说,这种友谊的戏码,不管有几分真,起码可以帮他走出孤立的窘境。他在班里,真是很久都没和人正常交流了,这一下无疑是救了他。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同意的最大原因所在。
对此,只有头箍先生,旗帜鲜明而强烈地反对:
“无谓的感情,只会麻痹你们的神经!别忘了,他身上的窫窳之气,万一哪天失控了,真发生了异变,你们会被缠住手脚的。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不要太天真了!”
但它这话显然进不了他们的心,警告多了,反而成了聒噪的耳旁风。
放学了,他们三人又是一起走到大门口。这一路上,都是高昌钰在为一些无谓的事情说笑。而到了门口,他又兴致勃勃地说:
“明天就是礼拜六了,不如咱们今晚都到我家里玩吧?在朋友家留宿,不也是一种惯例么?而且,这样晚上如果有什么情况,也可以立刻在一起行动。”
“好啊,反正我回家也是无聊。”
肖旰当即爽快地答应了。高昌钰高兴地搂起他的肩膀:
“哇——肖兄弟果然够朋友啊。那小妍你——”
“我没兴趣。”
不出所料,诸葛妍如此冷淡地回答。她心想:“开什么玩笑,我都忍你一天了,还想得寸进尺。我宁愿在家和父亲一起看电视,平淡无奇地度过周末。”
不过,高昌钰并未被这一句话打发掉,他斜身靠向她,小声说: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来这里的目的?还有当年的一些隐情……”
“什么?这家伙……竟然以这个做筹码……”诸葛妍惊讶地盯着他的脸。“他这是要彻底摊牌么?不,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是想用这个来引我去而已……”
她犹豫了片刻,很怀疑他是不是真心的,但这些条件太诱人,尤其最后那所谓的“隐情”,对她而言,简直有必杀死的效果,根本让她无法拒绝……
“好、好吧……你可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