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
肖旰背靠着磨砂玻璃门,抚着狂跳的胸口向里面大声道歉。然后他便猫着腰逃也似地冲到了客厅里。不用说,这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刺激也太大了。
又过了好一会,诸葛妍才冷着脸从里面出来。
她是从里面挑了相对宽松、相对不显身材的一套穿上的,可感觉还是很紧身——都怪这副丰满的身材——刚才就是,挂个挂钩就那么费劲,好容易穿上又感觉很是胸闷。之前要是让他再找套更宽松的就好了,可这下错过了时机。
她也知道刚刚是有误会,怪自己没说清——也不对,这个怎么说清啊……反正,虽然多少算是有情可原,但她还是很生气。
“好了,咱们说正事吧。”她板着脸坐到另一侧沙发上,对他说。
肖旰抬起头,又赶紧低下:“什、什么事……”
看他又脸颊泛红的样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是诸葛妍。”她压着火气,一字一顿地说。
“啊——?”肖旰再次抬起头,盯着她的脸,看起来他完全不信,“您在开玩笑吧?”
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她接着又说:“我和妈——那个女人交换了身体。”
“交换身体?阿姨,您不是认真的吧?”他轻声笑起来,“我知道您想探听我们的情况,可昨晚小妍也说得够多了,您用不着拿这种话来套我吧?”
果然她母亲换完身后,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从他们这里蒙混过关。面对变身等等特异,她竟然也能应付自如,而没有穿帮,真是不由让诸葛妍心生佩服。这下,想证明自己还成了不容易的事,她真后悔,要是那时没有把那封信丢弃就好了。
怎么才能给出立刻让他信服的证明呢?她抱着胳膊,盯向低着眼睛,目光游移的肖旰,沉吟了片刻……她想到了——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只好动用神力了。”
说着,她一挥手,当着他的面,变出了一把圆月弯刀,这是从记忆中武侠片里的造型变出来的。为的就是越惊人越好,越能作为无法怀疑的证据。其实,她不这么夸张也可以,因为头箍先生也已经感应到了,她这股神力就是出于它自己。
肖旰的惊讶自不必说,就连头箍先生也着着实实地被惊到了。这一点,从他捂着脑袋的表情,诸葛妍便看得出来。它肯定在他的脑子里大叫。没有那块表,接听不到,要不然肯定会传来那聒噪的声音。
她静静地等着,等他的这番头脑风暴告一段落。过了一会,肖旰笑着对她说:
“昨晚的那个你的确有点儿不对劲,而今天你的这副样子,说起来也够奇怪的,但我们都没想到真相原来会是这样。”
他这时表现出了一个很不成熟的少年的特点,即太不细心。他本该在想起她进来时的狼狈样时,猜出她的一些不堪遭遇。那样他就不会有一丝的笑意了……
“是啊是啊,你当然不可能想到了,因为一直到刚才,你的脑子都一直在短路对不对?”诸葛妍不由冷嘲热讽地问。
“啊、啊?”他低下头,他确实被说得有些心虚。但这是决不能承认的。
“哼,这一天来,我算把你们这些臭男人看透了。你也是吧?一看到这副魔鬼身材,智商便归零了。”
她直起身子,冷峻地盯着他的脸。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对阿姨……”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心虚吗?”
被这么一说,肖旰不得不也挺起胸膛,一本正经地正视她,以回应她的这种指责。但,他的视线一秒也没能停住,便不得不脸红地别开了……
这也难怪。诸葛妍是因为越说越有火气,才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如果能有面镜子放在面前,估计连她自己也会害臊吧——原本就有些紧的上衣,这时已经隆到快把衣扣撑开了。这份性感,甚至比之前误闯浴室所看到的内衣装的杀伤力还要大。
而对此毫无自觉的她,当然对他的这种反应火冒三丈。
“果然被我说中了!你也对这副身体想入非非了是不是!”
她霍地站起来,她想怎样呢?是变出个大锤子砸向他?还是冲过去电晕他?还是愤然走开?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只不过是对积压了一天的怒火的一种释放。可,她这一激动,原本就紧绷的内衣的挂钩却撑不住了……
上一秒还是她气势汹汹地质问,下一秒,就成了她尴尬地抱着胸口再次跑进洗手间。
肖旰没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把她气跑了。见她这样,他还想追过去申辩、道歉。结果追到门口,被她面红耳赤,眼角挂泪地回头骂了出来:
“滚开啦!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紧接着,退到门外的他,听到了里面痛哭的声音。这其实是憋了一天的泪,刚刚不过是引燃了导火索。但并不了解内情的肖旰,还以为都是自己的错,把她给惹哭了……所以,被质问、被指责、被骂所累积的不平怨气,都被她这一哭给哭没了……
他扶着玻璃门,一个劲儿地向她道歉。
里面的诸葛妍,经过这一番痛哭,这一番发泄,心境舒畅了很多。脑子清楚了,看问题也就不再那般偏激。特别是当她看到镜中的样子,很不像样,连外套的衣扣都掉了,她便明白自己不该过分苛责于他。如此,再听他在外面又是道歉又是哄她的,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在脱掉这一身,裹上浴巾后,慢慢走到门口,隔着门对他说:
“你能帮我再找件更宽松的衣服吗?实在不行,睡衣也可以。”
“好的,等会啊。”肖旰听了,当即跑去翻找。
对他们俩来说,这段难以启齿、不好深究的小插曲就此打住,都是最好不过了。
接下来还要面对很多棘手的问题。对此,先生对他们这种“没有轻重缓急的瞎胡闹”——这是它的原话——很是不满。他觉得现在的问题很可能比想象的要严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