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
当肖旰飞回自己的家,变回人形时,诸葛妍已经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在落地前跳下,而是和他一起变回来,结果他直接被她压在了下面。
她还没醒。他想起身,不想被她反射性地从身后抱住了,就像抱抱枕那样。后背上传来的柔软触感,犹如一股电流让他觉得全身一阵酥麻,脑子这回真的要短路了。
“醒醒!嘿,醒醒!你快压死我啦!”
他故意开玩笑地如此叫道。同时也是在用理性意识,迫使那些让他羞耻的生理反应和心理上难堪的阴暗面,退出对他主导意识的侵扰。
还好,她及时醒了。
诸葛妍确实太困了,所以才会趴在舒适的羽毛上时一下子便睡着了。而这下被硬生生地叫醒,自然头脑还是半梦半醒,迷迷瞪瞪的。她一心只想找地方再睡。于是她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二话没说,就近扑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又睡着了。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了。而她起来时,发现自己不是在沙发上,而是在床上,盖着毯子。这种变化,自然让她心生不安。她当即掀开身上的毛毯,昨晚的那一身还原封不动的穿在身上。她既松了口气,也为自己这可笑的举动略感羞愧。
仅仅昨天的一天,她便从对男人有了更新的认识——并不让人愉快的切身认识。基本颠覆了无知少女对异性的懵懂认知。这也算不上什么,就在不久之前,还不是仅仅用了一天,她便彻底地颠覆了对整个世界的认识。
她下床出了房间,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便信步走了过去。只见肖旰正在厨房里,正刷着原本堆积如山的碗碟。厨房好像也大变样了,简直可以用整洁来形容。
“你没去上学吗?”她问。
“啊,你醒啦,”肖旰闻声回过头,微笑着回答,“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就打电话请假了。”
“不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
“今天早上我看见你梦游了,从客厅一直晃进我父母那个的房间。我怕你睡迷糊再到处乱晃。而且我也想快点知道昨晚的事,所以一直在等你醒过来。”
“梦游?我从没有过这种毛病啊……”她挠挠头,困惑地说。
“先生说,可能是因为你的换身,元神对肉体的掌控力还不够彻底的关系。”
他转回头,脸颊发热,尽量自然地说。其实,他并没有说实话。梦游是确有其事,但过程可绝非他说得那般轻描淡写。实际的情况是:
今天早上,他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厕所,刚解开裤子(他也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衣服都没脱),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只见她走到浴缸的那边,旁若无人地脱起衣服来。他吓得提着裤子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不一会,他就听到了里面淋浴的水声。可门还没关呢。过了一会,里面的水声停止了。又过了一会,她从里面若无其事地慢慢走了出来,衣服也穿得好好的……他仔细地盯着她的脸,发现她原来是闭着眼睛的。如此,他问先生,才得到了如此的解释。
这便是整个事情的真正经过。他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否则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哎,还有什么吃的吗?我饿扁了。”对此毫不知情的她走到他身旁问。
因撒谎而正在心虚的肖旰,被她这么一靠近,吓了一跳。他不禁身子向另一边一转,手一滑,直接将手上的一个盘子甩了出去,摔到了地上。啪!摔得粉碎。
“你可真是,要么不做,一做家务就要债啊。”
她笑着摇摇头,顺口将当年父亲当年对母亲说的话搬了出来。她不知道,类似的话在一个平常人家,经常是老婆对丈夫说的。肖旰的父母,那对儿失踪的恩爱夫妻,便是如此。所以,对他来说,这话的暧昧感,可是拥有十足的杀伤力。
他慌忙俯下身,捡拾那些碎片。
“哎!别用手捡!”
诸葛妍的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被碎碴刺破了。他的这种状态,不把手弄破都难。
“唉……真是笨手笨脚。来,赶紧冲冲。”
她说着,抓起他的手,打开水龙头,把冒血的手指放在水流上冲。这么处理自然是很得当的,但这是从单纯的角度说。
肖旰的脸已经都红到了脖子根。她看在眼里,还以为是他为自己的种种失误而不好意思,故而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还冲着他笑,安慰他说:
“好啦,这也算是厨房里的常见事故。记好喽,下次别直接下手抓,要用扫帚扫。”
冲了一会,肖旰终于忍不住抽回自己的手,磕磕巴巴地说:
“那、那个,我中午做了蛋炒饭,你、你可以热下吃……”
说罢便逃出了厨房。表面上,他是去找创可贴,其实呢,是跑去卫生间用凉水洗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吃饭期间,他们两人把昨晚的各自遭遇都说了一遍。
原来,肖旰在去接她时,一开始还很没什么,没想到,飞出去没多远,他便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坠落下去。后来醒来时,已经是她们交涉完毕后了。他在路边的树上倒吊着,捆得严严实实。
“因为我那时已经昏过去了,先生也看不到,所以它也说不清我是怎么被她抓住的。”肖旰最后总结说。
诸葛妍神色严峻地点点头。接着,她又把交涉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和他说了一遍。
“怎么办啊……这样下去,我真有可能换不回来啦……”综合两方面的情况,诸葛妍不由得悲观地抱着脑袋说。
她当然不是要放弃,只是面对占据着主动和优势的强劲对手,不可避免地有些丧气……可让她没想到,肖旰的反应竟然是:
“也许,你妈妈的主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