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似乎这几天的天气都不怎么好,渐渐凉了起来,却不影响某些人的好心情,看什么都很顺眼,比如,尹牧琉。
樱花树下,站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风有些大,她在颤抖,像枝头的树叶在风中摇曳。棕色直发绑在脑后,一根银色蕾丝绑着蝴蝶结式样。
樱花树过了开放的季节,树枝上寥寥无几的枝叶,显得有些突兀。不似五月,整个树枝上都挂满了粉色的花瓣,樱花不似其他花,很独特,从开放到结束,只有七天,七天之内尽情绽放,七天以后纷纷落在地上,若是来了一阵风,吹起那满地的花瓣,空中成群的飞舞,应该很美。
它的花语也很特别,高尚纯洁的爱,还有静候轮回,轮回的爱。让人听上去感觉很浪漫,听说樱花之所以是粉色,是因为每棵樱树下都埋着一对情侣的残骸,都是每对诅咒恋人血液的灌溉,因为樱花从不会有结果,生命的无止循环,爱情的高尚纯洁,即使凋落,也不会苦苦纠缠,同时象征美好爱情,既美好又残忍,让人爱恨不得。
女孩脸上挂满泪珠,一滴滴落下,打在泥土上,很快消失不见。
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控制不住,拼命的往外流,无法忍住。
每做一件事都会很陌生,就连镜子都不愿照,她很难过,也许,她就是个坏女孩,不值得被珍惜,所以才会受到惩罚。
但是,她控制不住了。无法压抑心里的痛,空洞的让自己找不到依靠点,忽视自己的存在。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听到他的消息,她就会去听,去看,去了解,他身边可以换很多女生,却怎么都不可能轮到她,最近,她好像可以隐约感觉到,他变了,她止不住的心疼。
这个女孩是夏薰柔,静静的蹲在那里,很害怕如果他真的爱上某一个女孩,她能不能接受。
“我该怎么办?”夏薰柔将头埋进臂弯,脑袋很痛,心里更痛,
哔!哔!
一连串的手机铃声震动响了起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喂?”声音有些沙哑。
“是夏薰柔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
“这里是市医院,上周你要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嗯,结果怎么样?”夏薰柔静静的听着,心却跳的很快。
“您的头部有大块血块,如果不及时手术处理,可能会慢慢转移,”电话那头顿了顿,“视网膜会被挡住,视线会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模糊为止。”
“轰”的一声,如遭雷击一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世界崩塌的声音,浑身颤抖,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这怎么可以?以后看不见了,这怎么可以?怎么会这样?
“那手术的话,会治好吗?”她抖的厉害,整个世界失去色彩,一瞬间失去生命的气息。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如果,治疗的好,维持日常生活应该是可以的。”
那如果治疗的不好,手术失败,是不是永远都失去色彩,为什么会这么残忍?
突然她好想笑,以后看他都不可以了么。
“那失去的记忆能找回来吗?”她紧紧咬着嘴唇,快咬出血,却不痛。
“如果血块转移,可能会恢复部分记忆,也可能恢复不了,当年的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比较复杂。”电话那头不停的说,她却听不进去了。
“还有多久,……”她颤抖,“还有多久我,会,看不见。”
“三个月。”
握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滑了下来,落在草地上,通话却没有结束。
她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握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掉落,。
脑袋一阵眩晕。
“美国有个医生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或许希望还比较大,夏小姐,您的身体状况除了脑部以外受到严重创伤,也许,我是说也许,建议您再做个深入细致的检查。结果显示,发现了胃癌细胞,……”医生那头依旧说着,手机静静的躺在地上,这段话,她却没听到,却足以影响她整个命运。
夏薰柔哭了,嘴角却挂着笑,眼睛里没有色彩,像个破碎的娃娃。无法接受她快看不清的事实,泪水模糊了眼睛。
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某个方向跑,胡乱的抹着眼泪,穿过人群,花园,教室,双腿像是灌铅一样,她却感觉不到,静下来,喘着气,乱了,
一定要在看不见之前仔细记住他的样子,不可以忘记。记住他的脸,其实,她早就记住了,闭上眼睛就能描绘。
手腕一紧,她惊喜的回头,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失望顿时充满整个心。
“怎么了?”叶晨刚踢完球回来,踢球的时候就看到她,想过去打个招呼,她却跑了。来来回回很多次,他忍不住拽住她,她的失望太过明显,他怎么会感受不到。
脸上带着泪珠,小巧漂亮的脸蛋一片湿,莫名的,他那一刻心痛了,轻轻的搂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淡淡的茉莉花香。
“怎么了?”他语气柔和,“谁欺负你了?”
他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他如果不是因为搂着她,或许会发现她的异态。
夏薰柔定定的站在那里,那个身影,那么熟悉,眼泪再次流下,操场上那个来回奔跑飞驰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帅气,心很痛。
突然眼前变得模糊,她呆住,全身僵硬,推开叶晨,双手用力的揉着眼睛,她抬头看着叶晨,那英俊的轮廓模糊了,她张着嘴,仿佛一下子掉入冰窟,浑身冰冷,恐惧,慌乱,紧紧围绕她,努力的想逃离这一切。
迈开脚步,摇摇晃晃,叶晨有些摸不着头脑,紧跟着她。
上课铃声响起,周边的同学一窝蜂往教室跑。
一路上,她撞到好多人,差点摔倒。
“嘭!”的一声,她摔倒在地上,叶晨想去伸手扶她,却被她拒绝。
“别跟着我!”夏薰柔哭喊,膝盖擦破了,双手磨出血丝,夏薰柔爬了起来,刚走几步,跌倒,爬起,又跌倒,……
最终叶晨上去抓住她,夏薰柔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属于他的味道,模糊的看到大大27字样,那件球衣是他的。
夏薰柔猛的扑向他的怀里,眼睛红肿,
“我看不见了,以后都看不见了,……!”她很委屈,需要一个支撑点。
叶晨呆住,不知所措,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会的,不会的”他轻轻安慰着她,连自己都未反应过来。
夏薰柔听到声音,停止哭泣,抬头,模糊的,她努力的揉着眼睛,看到的不是心心念念想的那个人,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人。
夏薰柔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叶晨横抱起她,那一刻,他很难过,这些日子,那些奇怪的思想统统都消失了,他只知道,失去了她,他就没有办法续开心,那一刻,她很重要,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他有些无措,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呆呆的,抱着夏薰柔,机械的走着。
“带你去医院,别怕。”叶晨语气温柔,害怕吓到她,“乖,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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