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年过去了,闺阁年华就是好过,如流水匆匆。长孙珑儿一直勤于读书,做学问,同时演习医学,日子过得异常充实。眨眼间一个小娃娃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豆蔻年华,思春情怀,虽然候门似海,自然也不会蠢蠢欲动,但是李世民这三个字却成为了府中丫鬟用以调侃小姐的茶余饭后的甜点。虽然珑儿对于这样的婚约不是有很明确的概念。但是她知道她的未来是属于李世民的。对于他,她充满了好奇。于是从哥哥处探来不少他的情况。
哥哥长孙无忌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毛头小孩,他现在是一个擅使霸王弓的英雄。长孙无忌经舅舅高士廉引荐给柴将军,也就是柴绍的父亲。柴将军是一个耿直的人,而且知人善任,在柴家军中,除了柴绍,长孙无忌就算是一个有为青年了。
长孙无忌和柴绍年龄相仿,而且都是有抱负的热血青年,自然关系融洽,非同一般。于是两人私下交好,柴绍也时常来高家走动。
这不今日艳阳高照,喜鹊应门,柴绍又找上长孙无忌,据说自己研习了一套拳法要和长孙无忌切磋。
柴绍来得突然,又心急等不及下人通报,已然来到高家后花园。当时长孙珑儿正好在听哥哥讲军营的故事,正听得津津有味,柴绍贸然闯入,珑儿一急,赶紧躲在哥哥身后。
柴绍虽然急着要和长孙无忌切磋,但还是注意到长孙无忌身后轻盈的裙钗。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柴绍还是注意到了她的美貌。
“妹妹,柴兄弟来找我有事,你先回楼去吧!”长孙无忌看到柴绍一霎那的呆愣,有些不悦,催着妹妹回避。
“那小妹就不耽误哥哥们谈正事,小妹暂时回避。”长孙珑儿落落大方,向他们行了一个万福,也就退出凉亭而去。
长孙珑儿如此大家闺秀,柴绍倒也不好意思挽留,只有目送那美丽的人儿离开。
“柴兄弟今天为什么事情找我,那样急。”长孙无忌看着妹妹消失在长廊尽头,这才坐下。
“自然是为了一套拳法,想和哥哥切磋一下。”说到习武,柴绍马上就忘了追随姑娘鹅黄色的俏丽背影,很认真的坐下,和他谈起这套拳术。
“不错吗?这套拳法好使,不过这样刚柔并济的拳法真的是柴兄弟想出来的?”长孙无忌是一个喜欢钻研武学造诣的人,而柴绍不一样,他可能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好将军,但绝对不是一个武学奇才,所以长孙无忌不相信这会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拳术。
“我就说,一定瞒不过长孙哥哥,但李二哥还是要我来试一试你的武学知识。果然你对武学各家各派还是了若指掌。”柴绍憨笑。
“李二哥?不会是唐国公的二公子李世民吧?”长孙无忌一喜,看来舅舅果然是好眼光,那李世民果然是与众不同。
“哥哥猜得不错,正是唐国公二公子李世民。我们柴家和他们李家是远亲,因为同朝为官,爹爹也颇喜欢和李家交往,所以我从小和他们几个兄弟一起长大,平日里也就叫建成大哥,世民二哥,其实我和世民同岁,只是小了个把月。”说到和李家的交情,柴绍就停不下来。
“柴兄弟,你觉得李家如何?”虽然当初舅舅和大伯保媒,窦氏自保,母亲大人才答应的婚事。但是长孙无忌素来疼爱自己的妹妹,自然也不希望妹妹嫁的不好。今日妹妹还在向他询问李世民的情况。
长孙无忌颇为惭愧,虽然自己不似女子,无法抛头露面。但是他去了柴家校场,也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摸打滚爬,除了柴绍,他没有见到过其他将门后人,包括李家兄弟。据说李家有自己的校场,而且研习隐蔽,外人是进不去的。所以长孙无忌一直无缘得见李世民,更不要说对他有什么认知了。
既然柴绍和李世民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不少事情,所以顺水推舟,想从柴绍口中了解李世民为人。
“说到李二哥,真的话就长了。总而言之,就是一神人,如果我有一个妹子,我一定要将她嫁给他。他有见地,有思想,武功好,又擅长行军布阵,真的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的优秀。”提起李世民,柴绍就两眼发光,简直对他膜拜的什么似的。
“奥!真的有你说得那般好?”长孙无忌知道柴绍是一个务实的人,但是说起李世民如此夸张,倒令他起疑了。
“你不信!”想那长孙无忌也算是一个杰出的人,柴绍猜测他是吃醋了。
“少将军,少将军,你怎么一早就到高家来了,李公子在到处找你呢!”突然柴家的一个小厮一路上叫着,急急奔进凉亭。
“今天你们柴家的人是怎么了。怎么各个风风火火的。”长孙无忌有些生气,虽然他们长孙家在安业的手里是破落了,但是好歹他们也是名门之后,这个小厮真的是不懂礼貌,居然等不及通报,自己就跑进来了。
“对不起,长孙公子,实在是老爷逼得急,我也没有办法。”小厮奔的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柴绍知道长孙有些不开心,但是他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过一会,他的气就消了。但是小厮跑成这样,定是有大事了。
“皇上刚下的圣旨,要唐国公镇守太原,今天傍晚李家军就要出发。就要离开长安,李公子好像找你有事情要说。谁知道你一早就出门了。小的们就到处找你了。我心想你一定是来这里了,刚才问了,果然印证,于是我和尽忠兵分两路,他去通知李二公子过来,我先拦住你。”长孙无忌给了报国一杯水,他才把话说完。
“你傻了,怎么可以让二哥过来,应该让他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才好。”柴绍急着要出门。
“柴兄弟,你冷静一下,等报国把话说完。”长孙一把揪住他,示意他坐下。
“谢谢长孙公子。是这样的,我和李二公子都认为你在这里,我先来只是因为李公子没有时间了,所以先回李府穿戴好行军盔甲再直接过来,我让尽忠过去接他,只是怕李公子不认识高家。少爷,你也知道李公子的马可是千里名驹——雪龙马。他过来这里不用一盏茶的功夫,你去找他恐怕误了李公子出发的时辰。”
“看来,不用多久,李家二哥就该到了。”柴绍知道雪龙马可不是一般的马,它日行千里路,而且颇通人性。
“既然如此,柴兄弟和报国兄弟现在凉亭呆一会儿,我去泡一壶好茶。”长孙无忌推说泡茶,去了妹妹书房。
“小妹,你不是想知道李世民是怎样的风采吗?现在机会来了,那李世民过一会儿就要到我家凉亭,你可以躲在一边偷偷察看。”长孙无忌冲进门,却见妹妹正在磨墨。
“李世民?他怎么会来我家,难道?”不知道为什么长孙珑儿有些紧张,对一个素未平生的人,她居然有些期待。可能对于她来说,李世民并不陌生,因为舅舅高士廉,大伯长孙炽在她的面前没少夸他,想早日见到他成了她的一份期待。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李世民此番来是为了见柴绍。听柴家的小厮说起,李渊要镇守太原,今天就启程,李世民可能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柴绍,才来我家。他对你这个未婚妻可不一定有什么概念呢!”长孙无忌知道他们家已经今非昔比,而李家正是如日中天,李渊和杨广是表亲,他未必看得上他们家。当初虽是窦氏自己求的媒,但那也是五年前的事,再也没有见李家来下聘。
“这么快,李世民就要离开长安了!”哥哥后面的话,长孙珑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哥哥,你先去泡茶,我马上就去。”等长孙无忌下楼,长孙珑儿便应景写下自己对李世民的眷念。
凉亭里。
李世民一身戎装,神采奕奕,相貌堂堂,面上似有东升紫气。就连长孙无忌也是看的呆了。直觉他不是一般人,将来一定会成就大业,长孙无忌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得不暗暗称道,看来舅舅和伯父果然是伯乐。如果李世民真的喜欢上珑儿,无疑是长孙家之福。
再说李世民看到长孙无忌也心中赞叹,常听柴绍提起长孙家的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异于常人,将来定能为他所用。
“二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柴绍知道他时间宝贵,也就直截了当。
“我和父亲,哥哥,三弟,四弟前往太原,府中只有娘亲,小妹秀宁,还有年幼的五弟智云。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我想让你照顾他们。你是我的好兄弟,就在长安代替我守护李家的安危。”李世民语重心长。
再说长孙珑儿一直躲在凉亭不远处的花丛中,凉亭里的一切,她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她的心为他折服,他就是她心目中的那个英雄。
她心中窃喜,她显然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突然刮来一阵风,怔愣间,珑儿手中的诗稿脱手而出,直直飞向凉亭。
李世民眼尖,注意到花丛中有一个鹅黄色的倩影,随着手稿的脱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躲了起来。
于是他捡起吹落到他脚下的诗稿,轻声念出。
“杨柳青青著地垂,扬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其中的淡淡相思居然击中了他心底那最最柔软的部分。
“好娟秀的字,好俊雅的诗,不知道是哪位小姐的?”柴绍突然开口。
“让两位见笑了,那是小妹的涂鸦之作。”长孙无忌有些担心妹妹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惹来李世民的不快。
“长孙小姐?果然是才貌双全。”柴绍赞道。
“柴兄弟,你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我家小妹早就许配人了。”长孙无忌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不动声色,但是却偷偷将诗稿藏进衣袋。
这一切尽收长孙珑儿眼底,她的心或者可以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