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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萧笙,今与德馨,清嘉诚心结拜。今后不论世事艰难,人心险恶,命运沉浮,都要同甘苦共苦,永不相负。"

"我德馨,今与萧笙,清嘉诚心结拜。今后不论世事艰难,人心险恶,命运沉浮,都要同甘共苦,永不相负。"

"我清嘉,今与萧笙,德馨诚心结拜。今后不论世事艰难,人心险恶,命运沉浮,都要同甘共苦,永不相负。"

宣莲帷帘高高悬起,一股如玉似水的月光孜孜而入,白衫磊落,碧衣娇媚,紫裙清华。飘逸的裙裾如浪翻腾,如云飞卷,交汇缠绕在一起如浅弘泼墨,碧落砌芬宛自天籁。

"我们大家以后就是兄弟姐妹了,不论日后局势如何变幻反复,我们都要相互扶持,不相欺,不相离。"萧笙清水般的眼眸柔情毕现,对着窗外那一轮幽黄流华的月梢,认真地说道。每一句似倾注了无限的情感,有着誓言一般的地老天荒意境。

我和清嘉坚定地点点头,白皙的手指交缠在一起,瑰丽嫣红的丹蔻泣血般鲜亮。

"清嘉,你比我大。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你呢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吗?"看到清嘉有一丝的怯懦犹豫,我紧握住她的手,满目清澈真挚地看着她。终于她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清嘉极为郑重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宝蓝吐翠孔雀绸袋,将缠绕在袋口的缠枝花卉纹金玉带一圈圈解开,从里面取出一把深蓝匕首。

匕首的短鞘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匕柄是一只跃跃欲展翅的孔雀,高昂的头颅骄傲地仰视苍穹,有着凤凰的高贵,孔雀的美丽。暗红的宝石嵌在眼睛上,闪烁着沧桑溢彩的光芒。匕首出鞘,匕身泛着淡淡幽暗的蓝光,寒光凛凛的利刃有着削铁如泥的尖锐,睥睨天下的气势。

"德馨,这是我的外祖父亲手锻造的。当年他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工匠,文人大夫都以拥有一件出自他之手的铠甲武器为身份高贵的象征。这把匕首叫&39;塔影&39;,是外祖父送给母亲的陪嫁,我从小带在身上,现在就把它送给你了。它的坚硬代表我们姐妹情谊的坚不可摧,它的锋利代表情谊在苦难的面前永远势如破竹,而它的存在则代表我们姐妹情谊长存。"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匕首,利刃出鞘,划破空气中飞舞的流尘,留下一道白光。

萧笙微微垂眸,霰然似雪的皮肤没有半分瑕疵,睫羽微垂,看不清表情。我低头拿起腰间的芙蓉玉佩,俏皮地笑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螭龙纹饰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突出,流转着温润的光滑,似那一袭白衣拥有着温文儒雅的气质,我心思一转,"可是我有一件更好的东西送给你。"

我捻起长裙一路小跑将绿缎锦盒从枕边取来,目光幽深起来,语气中略带神秘,"回去再看。记住,只能你自己看啊。"

在清嘉狐疑的目光中,我笑嘻嘻地把绿缎盒塞进她的衣袖里。她看着我腰间的芙蓉玉佩,又转身看了看萧笙,呢喃道:"奇怪,你们两个的玉佩是一样的。"

这时从窗里吹进了一阵小风,吹动银凤镂花烛台上的粗臂似的蜡烛烛火微微晃动,明暗不定的光影荡漾在萧笙在夜晚看起来愈加令人迷惑的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魅力。

我莞尔带着一丝得意,洋洋道:"我现在总算知道我们两个的玉佩为什么一样了。"

"什么?你知道?"他骤然抬头,云山雾绕的脸上因为神情的严肃棱角突然变得格外分明。

"是呀,杨玄感都告诉我了。你的上面是隔滩戏水的潜鲛,而我的是螭龙图纹。"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是,是潜鲛,是潜鲛。"

不知是月色的迷乱,还是心情的复杂,我总觉今夜有什么地方不对,恍恍惚惚一切都不尽真实。幽黄的光线里,如同做梦一样。

萧笙的腰间空空荡荡,自我第一次在东宫见他带芙蓉玉佩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再带。而清嘉,往日清澈纯净的目光此时也迷离起来,怔怔地看着我,美丽的双眸蒙上了不明所以的水雾,看不清眼底的波澜。

我低头看看塔影,孔雀眼睛上的红宝石闪烁着幽暗而魅惑的光芒,目光微妙带着点凄艳。就这样抬眸看着我,深邃如血海,似乎想要告诉我一些被隐匿在暗无天日的历史里的如烟往事。

清晨署气微露,青色的薄雾如幔帐笼罩大地。颤动着露珠的桅子花在逐渐明朗的光线里肆意展露其明媚的色彩和摇曳的身姿。

就在我睡眼朦胧之时,焦急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珠帘晃动的清脆声音。阿离神色慌张地出现在还穿着亵衣的我的眼前。

"公主不好了,令狐达死了。"

一句话足以让我清醒,我猛然从床上弹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谁死了?"

"令狐达,永丰仓令令狐达。"

同我一起躺在床上的清嘉和卧在对面金穿藤雕花凉床上小憩的萧笙也被惊醒,坐起来,脸上有着和我一样错愕惊诧的表情。

呆愣了一会儿,仿佛溺水中抓住了什么一根浮木,纷乱离析的思绪中抓住一根仅存的意念,我愤然道:"肯定是宇文家的人干得,我要去禀告父皇把宇文化及给抓起来。"

"哎呀,我的公主。现在不是应该想着怎么抓人而是怎么救人。宇文化及提审令狐达的家仆,据他供述亲眼看着李建成将他家主人带走,不出三天就死了。宇文化及呈奏圣上后陛下大怒,立即下旨要捉拿李建成。谁想到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愣是让他的人扑了个空。你说这李家的人,老爹在牢里,兄长在逃,宇文化及黔驴技穷了,还能抓谁?"

到现在我才真正地清醒了,宇文化及的这一招真是干脆歹毒。令狐达已经死了,若是被他抓到李建成,只怕账本还没到父皇的手里就已经被他给毁了。到时候,有人证在,李建成只怕要背上一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想着竟生出了浓浓的无法抑制的恐惧,这恐惧是在被姐姐拒绝,被宇文智及的人放箭追杀的时候都没有的。李世民呢,他到底在哪呢?有没有落到宇文化及的手里?

就这样想着,在不经意间竟然问出了口。

"听说还没有。宇文化及带人包抄了李家行府,结果扑来个空。"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眸时看见萧笙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捂住胸口低声地咳嗽着,声音很低,却声声入耳有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站起来,对着他的背轻声说:"你别担心,我这就出宫。只要在宇文化及之前找到李建成拿到账本我们就还有希望。"

"不!"他转过身,声音如游丝般虚弱却坚定,"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清嘉清亮的声音穿破低沉弥漫的殿宇,如从天际洁云中飘转而来。看到我们目光中的迟疑,她倔强地说:"昨天晚上说过要同甘共苦的。"

我微笑着点点头。将手放到她的手里,不同于我被冷汗浸湿了微凉,她的手温暖而柔腻。握着萧笙宽大的手和清嘉温暖的手,惊悸不定的内心渐渐平和。

不管世事如何艰难,我总有两个可以相互信赖相互依靠的人。悲伤与挫败尽管如洪水猛兽袭来,也有人和我一同承受。我笃定地看看他们两个,心中有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我一定可以把舅舅救出来,一定可以。

这样兜兜转转,等到我们到来薰阁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盛夏的午日浓烈而炎热,明媚的阳光无法冲散我们心中的阴霾,而来往行人面色中的慵懒更加剧了心中的烦闷。

进入来薰阁首先注意到的仍然是韦珪妖娆艳丽的身影,她正在忙着跟客人寒暄,算账。而李珉脸上依旧挂着长久不变的和气笑容。那笑容不论何时都如天天抬头都可以看见到阳光一样,温暖而自然。是发自肺腑的知足常乐,让人觉得他似乎是没有烦恼。而这种简单的快乐,在我们这些内心愁云惨淡的人眼里,是值得羡慕和向往得。而这一点,也许他自己不能理解。

首先看到我的是董帆,她穿了一件粉色狭袖长裙,臂袖是看上去极为凉爽的云纱,穿越在众多灰衣宽袖的大人中间,如同一只雀跃的蝴蝶,轻轻展开羽翼飞舞在炎热而美丽的夏季。

她飞快地跑到我的怀里,极为亲密地叫道:“德馨姐姐,你来看我了。”

我顺手将她搂在怀里,笑着跟迎上来的韦珪和李珉打招呼,“韦姐姐,李大哥,这是我的朋友,萧笙和清嘉。”

韦珪笑靥如花,优雅地俯身回礼。急忙招呼我们去里面坐。

我看似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宾客满堂,喧嚣鼎沸充斥着雅致的来薰阁。李珉应和着一个客人的呼叫欠了欠身子,急忙跑去算账。

“韦姐姐,那日匆匆离去,也没有和你打个招呼。今天顺道来看看你,看来生意不错呀。”

韦珪引我们入座,浅笑盈盈,“这正赶上饭点,一天也就这个时候忙。”说话间她极为娴熟麻利地使唤一个伙计去那边吃完的一桌算账。我细细看着她,眉梢微弯,笑靥甜美,如同绽放的牡丹有着肆意浓郁的妩媚。

她拉起我的手,似乎很高兴,“我和夫君已经认小帆当干女儿了。这丫头知书达理得,说话也好听,客人们都喜欢她。”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看见萧笙和清嘉脸上也有着隐隐的不耐烦。

又有一拨客人涌进来,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来薰阁更加拥挤。我顺势起身让出座位,笑道:“韦姐姐你忙吧,我还有事情改日再来看你。”

韦珪想要挽留,却又被纷繁复杂的事务缠住了有些分身不暇,只好无奈地笑笑,“好吧,那改日再聊。”

我将董帆送回韦珪的身边,携着萧笙和清嘉踱出来薰阁,前路再度遥遥,有着不可预测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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