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通透,司空云珂就已将五万大军在城门外整顿好了,只等皇上的一声令下,大军便可出发。那黑压压的长龙般的队伍隐在朦胧的晨曦里,显得神秘而庄重,气势雄浑,令人乍看之下便要心生畏惧。
“你要是敢走出这个家门,便永远不要回来,从此和翟家毫无干系!”天色虽早,但翟府上下全部都起来了,大伙儿昨晚就听说二少将军要出征的事,将军和夫人哪会允许,便不由分说的把二少将军锁了起来,没曾想今日一大早却被他的亲信救了出来,此时一家人闹得僵透了,翟天更是气得放出狠话。
“白儿,娘知道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听娘的话,不要去了,好吗?”相对于翟天,上官琦玉更是心疼自己的小儿子,想要劝解他。
“夫君,蓉洁求你,别丢下我!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您的心里只有那个黍离,可是我已经是您的妻子了呀,您不能这么狠心的弃我于不顾啊!”上官蓉洁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翟白的腿,脸上的凄楚让谁见了都不免怜惜。自从她进了翟家,从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夫妻该有的日子,翟白不愿与她圆房,甚至连话都不愿与她说,整日愁思的她早已形容憔悴。而今又见她这般情状,府中的许多人都暗中替她抹眼泪,暗怨二少将军太狠心。
“郡主,你是个好姑娘,何必留恋我这个已经心死的骷髅。我们并无夫妻之实,此后你就当我已死,找个更好的人嫁了吧。”虽然心有不忍,但翟白还是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如果他此时稍稍表露出怜惜,恐怕要让上官蓉洁徒生希望了。既然不能给她想要的,就不必给她任何希冀。
“不,夫君,我上官蓉洁生是翟家人,死是翟家鬼,既然您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上官蓉洁说着竟一头撞向一丈外的廊柱,所有的人都惊呼出声,有胆小的丫鬟还闭上了眼睛。
“夫君?”正当上官蓉洁就要撞上廊柱时,翟白说时慢那时快,身形一闪,便挡在了上官蓉洁前面,将一场惨剧中止了。上官蓉洁回过神,见是翟白挡住了自己,灰沉的眸子不禁又生出光彩,满怀希望的抬眸看向翟白。
“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不值得。”翟白不敢再看上官蓉洁,别开眼说道,话语中带着若无若无的叹息。
“呵呵……”见翟白还是不为所动,上官蓉洁顿时如断线木偶般瘫坐在地上,痴痴的傻笑,众人心中一惊,莫不是伤心的傻掉了?!
“呜……”一阵不太清晰的号角声传来,翟白一看天色,竟到了出征时间,看了一眼脚下的上官蓉洁,翟白的心竟有些迟疑起来。可是,如果此时留下来,他能给她幸福吗?答案很快在心里被否定,他此生只会爱黍离一个,如果勉强跟上官蓉洁在一起,不但两个人都不会开心,还会毁了上官蓉洁一生。她还年轻,还有更好的前景,他不该断送她的幸福。
心中将思绪捋了一捋,翟白终是下定决心,朝翟天和上官琦玉跪下,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道:“孩儿不孝,以后怕是不能侍奉二老左右,孩儿在此跪别,爹娘自己多保重。”
说完,翟白不再看他们,领着自己的亲信大步走出了将军府,一路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他会舍不下他们,他会留下来。他的心已经很痛了,此刻就让它再痛一些吧,也许这样便会让他好受些。
“难道你就真让他这样去吗?”见翟白已出了府,上官琦玉忙回头问翟天,司空云珂带出去的将士虽然有五万,可那不是老弱残兵,就是还没出道的兵蛋子,让他们去打如狼似虎的吕世荣和郭邦,那不就是去送死吗!
“不这样还能怎样?他的冥顽不灵你不也是看见了吗?这个兔崽子!”翟天岂会不知道翟白这一去凶多吉少,可是他能怎么办!
“要不,你就派些人去帮帮他?”上官琦玉说道,但声音越说越低,一点底气都没有,这个时候,他们不去找司空云珂的麻烦就不错了,还帮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对于上官琦玉的话,翟天竟也没有反驳,他心里哪会不知道这些个道理,可是有什么比得上他儿子的命重要呢。迟疑许久,翟天终是心下一软,派出了自己的一队暗卫,吩咐他们暗中跟着翟白,若翟白有危险,他们需不顾一切代价相救,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翟白带着一队人马轻装上阵,很快就追上了司空云珂的队伍。司空云珂在见到翟白时,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如果翟白不来,那他前面的道路必定更加凶险。毕竟除了要应付前面的吕世荣和郭邦,他还得提防暗地里的三大家,如今少了翟天一方,又有翟白的亲卫队相助,情势自是要好许多。
“报!”一个士兵进到吕世荣的营帐,单膝跪下,抱拳禀道:“启禀主公,司空云珂的人马已经到了晁川了!”
“哦?来的好快啊!”吕世荣坐在帅位上,捋着八字胡道,司空云珂的军队刚出禹城,他就得到消息了,没想到才十日的功夫,他的人马便到了晁川,按这样的速度,不出两日,他必定会到这蕉山,看来,该好好作一番准备了。
“主公何必忧心,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榔头小子,又只领着几万残兵弱将,我们就在这等他来,到时让他有去无回。”立于吕世荣座下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皮肤黝黑,身形粗壮的中年男子,看那一身打扮,应该是个武将,他见吕世荣不发一言,以为吕世荣是惧怕朝廷的来兵。
“不不不,常武,咱们此时虽然气势正盛,但也不可大意。”吕世荣沉着地说,果具有领袖风范。
“哥哥,我觉得常武说的有理,那个叫什么司空云珂的以前只是个小小的羽林中郎将,即使现在成了那什么狗屁征南大元帅,可据说他带来的兵都是中看不中打的,我们根本无需惧怕他。如果哥哥不知他的底细,那弟弟我今日就带一队人马前去探一探他。”坐在左边太师椅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一身便装的男子,样貌和吕世荣很相像,听他说话的口气,应该就是吕世荣的弟弟吕世成。此人虽不如吕世荣老成,却更有一股机灵劲和闯劲,做事天不怕地不怕,武功更是了不得,在起义军中,口碑可不比吕世荣差。
寻思着吕世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吕世荣便点头应允,道:“那你带五百将士前去,记住,切不可轻举妄动,若有什么情况立即差人来报。”
“是,哥哥放心,我定会小心的。”吕世成说完,便立刻去调集人马,不多时便出了营地。
而这一边,司空云珂的人马正在路上休息,黑压压的士兵压满了一条大道,延伸到两里开外。
“秦将军,元帅走了两日了,怎么还不见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一个中将端着一碗水递给正在擦剑的秦将军的面前,忧心地问。
“胡说什么!”秦将军喝斥一声,圆瞪着眼,见有人看向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元帅不在这的消息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不然不仅元帅有危险,我们也得遭殃,听到没有?”
“这我都知道,只是,我这心里老是不安稳。”中将点点头,仍是将自己心中的顾虑说出。
“其实别说是你,我这心里也不踏实,你说元帅带着一百将士消失了两日,对我们不管不顾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秦将军正说着,突见前方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一下子就到了面前,只见那人出示了司空云珂的令牌,大声说道:“元帅有令,大军即刻出发,今日天黑之前务必到达平城。”
“是!”秦将军得到命令,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下命令整队出发,虽然平城离此地还甚远,但紧赶慢赶应该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