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阿嫂,你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清茗馆楼下,柳月怜紧紧抱着满身是血的兰茜夕,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一到这里见看见兰茜夕躺在地上,几个孩子和大人在一旁哭的不知所措,柳月怜迅速将兰茜夕的几大血脉封住,防止失血过多。
“我没事……”兰茜夕原本闭着双眸,听见柳月怜的声音便睁开眼来,她苦苦支撑着就是还有事情放不下。她有些困难的断断续续说道:“其实,我知道君……君宝没有跟你在……在一起。”
“不,他在,一直都和我一起,你挺住,我这就带你去见他。”柳月怜连忙说道,现在也只有小家伙能让她支撑下去了,她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兰茜夕紧抓住柳月怜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是……是在安慰我,但我真……真的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求你,求你一定要找……找到他,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是刘旦宅。”
刘旦宅?若耶国的太上皇?那兰茜夕就是刘旦宅最为宠爱的兰妃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很感人,也成为一段传奇在民间流传,所以柳月怜也知晓一些。柳月怜一直都知道兰茜夕的身份不一般,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兰妃,因为传闻说她早已经死了。
“阿嫂,阿嫂!你不要死,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柳月怜见兰茜夕眼光涣散,知道她就要去了,心中一阵悲恸,不由得紧紧抱着她,大声地呼喊。可是,无论柳月怜怎么请求,兰茜夕还是去了,上天不会眷顾于任何人,更不会同情谁。
“啊!”柳月怜抱着兰茜夕仰天长啸,泪水夺眶而出,那悲恸的声音几乎要教在场的人跟着落泪。
见兰茜夕双目紧闭,双手下垂,一旁的人便也知晓她已经去了,于是周围哭声一片。小女孩盼盼突然朝围观的人群奔去,猛地撞向一个年轻的华衣公子,口中大叫:“是你害死了兰妈妈,我要给她报仇!”
那华衣公子一不小心被盼盼撞个正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旁边的家丁反应过来,扬手就给盼盼两个耳光,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竟敢冒犯国舅爷,找死!”
田蟾立住了身形,一脸的愤怒,大声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别说是一个歌姬,就算是十个歌姬,不听爷的话都是这种下场!你居然敢在爷的头上动土,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眼见田蟾就要对盼盼下手,回过神的柳月怜纤指一弹,一颗石子打了出去,愣是将田蟾的手打开了去。田蟾痛呼一声,向四周巡看了一遍,却不知是谁打了他,不禁恼羞成怒,大声叫道:“是谁偷袭爷,有种就给爷滚出来!”
柳月怜缓缓将兰茜夕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将盼盼拉倒身后,寒眸射向田蟾,冷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田蟾突觉得浑身汗毛直竖,这种咄咄逼人的眼神和居高临下的气势他只在姐夫那,即司空云珂那领教过,令他莫名的发怵,但仗着人多,自己又是天玄国的国舅爷,就算兰茜夕的死跟他有关又怎样,谁敢奈何他?想到这,田蟾的底气不由得又足起来:“我做了什么你刚才没看见吗?”
“我说的是你对她做了什么?”知道田蟾会错了意,柳月怜耐着性子指向已经断气的兰茜夕再次问道。
“哦,你说的是她呀,我没做什么啊,爷我看中她是她的福气,她自己想不开就从楼上跳下来了,我有什么办法。”田蟾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说,一条人命在他的眼中和蝼蚁无异。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把兰妈妈逼下楼的!”盼盼听到田蟾睁眼说瞎话,小脸气的通红,从柳月怜身后跳出来指着他大声说道。
“小姑娘,说假话可是很不好的哦,你哪那只眼睛看见我把她逼下楼的?”田蟾嬉皮笑脸的说,看向盼盼的眼神却凶光毕露,盼盼的小身躯不由得抖了一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就是看见了,兰妈妈叫你走开,你反而越走越前,兰妈妈一不小心才掉下楼来的。”
“嘿,你都说了,她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田蟾抓住盼盼的措词,无赖地笑着。
柳月怜这下便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难怪兰茜夕浑身是血,这厮不但毫无愧色,反而轻松的像个无事人,当真以为一个国舅爷的身份就能保他平安无事了?柳月怜眸色一沉,扬手就给了田蟾两个极为响亮的耳光,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好赶到的司空云珂三人,当然,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柳月怜本人,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真人。
“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臭娘们,来人,给我……”田蟾当街被一个女子打耳光,顿觉屈辱,于是大声叫嚣着扬手要打柳月怜,人群里的司空云珂刚要出手,却见柳月怜身形一闪,将虎扑上来的两个家丁踢出人群之外,再一看,田蟾的脖子已经被她死死的捏住。只听得柳月怜冷冷地说道:“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杀了你!”
“住手!”见柳月怜当真要下手,一旁的司空云烟立马跳了出来,喝住了她,司空云珂和乔斯也相继上前。看到司空云珂,柳月怜有些意外,但目光依旧清冷,而田蟾见到他们,立刻看到了希望,虽然平时他怕司空云珂怕的要死,但此时他是当真为他的出现欢呼,他的救命星来了!
“见过皇帝陛下,公主殿下!”柳月怜口中说着,身体却依旧站的笔直,捏住田蟾的手也不见有丝毫的松懈。
司空云珂和司空云烟都没想到柳月怜会当众揭穿他们的身份,街上的人一下子全跪了下来,三呼万岁。对于柳月怜的态度,司空云烟很是不满,有些气恼地说道:“大胆!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不把人放开?!”
“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皇上和公主前来是为了包庇这个皇亲国戚?难怪他这般有恃无恐了!”柳月怜冷哼一声道。
“你说的有理,杀人偿命,理所应当,只是既然他犯了罪,理应由国法处置,你无权伤他性命。”面对柳月怜的咄咄逼问,司空云珂处变不惊,并晓之以理。
柳月怜听了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而她刚才确实是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现在想想,幸好刚才没有下手,这杀害皇亲国戚可是大罪,要诛九族的,她倒是无所畏惧,但不能牵连那些和她一起的难民。想到这,柳月怜将田蟾丢在地上,似笑非笑地朝司空云珂马马虎虎行了一礼,道:“那民女就等着看结果,想来皇上不会让民女失望。”不然,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她柳月怜都要田蟾为兰茜夕偿命!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于柳月怜话语中的威胁,司空云烟大为恼火,纤指一动便要动起手来。司空云珂在一旁将司空云烟拉住,并没有说什么,看向柳月怜的黑眸露出探究之意。
柳月怜也不理会司空云珂,转身将兰茜夕抱起来,神情肃穆地离开,而跟着一起来的人也不经得司空云珂的准许,纷纷起身,默默地跟在柳月怜身后。从清茗馆一直到城外,两旁的行人都自觉地为柳月怜让路,她的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那些受过柳月怜和兰茜夕的恩惠的难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伤的神情。
“来人,将田蟾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司空云珂在清茗馆的事很快传到了京兆尹的耳中,于是他和他的部下很及时地在司空云珂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司空云珂一声令下,京兆尹的人便毫不留情的将田蟾捆缚起来押送至天牢,哪管他是什么爷,什么爷可都大不过万岁爷啊!可怜那田蟾还以为司空云珂是给他带来希望的,原来也只是为他求了个缓刑而已,早死晚死不都得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