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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玉老头等人已经浩浩荡荡地进了清心苑外厅,反客为主地坐在了主位上,煞有其事地挥挥手:“百灵,上茶!”

而内室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的陌轻梦则是一头黑线,这个不靠谱的玉老头又在玩什么花样?荣翊这个正主还在这儿呢,他这么鸠占鹊巢真的好吗?

荣翊则是把手微微地再收紧些,感受着指尖那细腻丝滑的柔软触感:“师傅就是爱闹了些,我们就好好在这里看场戏就可以了。”

陌轻梦扭过头,正对上荣翊洞悉一切的目光,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还未消失。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看来这闷骚货必有后招,她就照他所言,且在场偷得浮生半日闲罢。总是被他黑,偶尔看看他阴别人也是有益身心健康的有木有。

外室,百灵上了茶。只是玉老头接过茶并未下肚,反而重重地摔在桌上:“来人,将犯人带上来!”那茶碗在桌上狠狠一跳,不但没有四分五裂,连一星半点的茶水都未溢出,足见其武功高深到什么境界。只是内室的陌轻梦已经一巴掌拍上额头,擦,敢情玉老头把清心苑当衙门玩起审案来了?

更逗比的是南宫晨郑威居然还配合着高喊起来。

“升堂!”

“威——武——”

然后便是无可奈何的莫风莫云两人拎了范嬷嬷像拖死狗似的进了清心苑,莫云上前作揖:“启禀玉老,犯人带到。”

孰料玉老头一听不买账了:“我去这是衙门,衙门知道吗?有你们这么叫青天大老爷的吗?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莫离黑线,瞪了莫云莫风俩木头一眼,上前补救道:“启禀大人,犯人范华氏带到。”

玉老头清了清嗓子,整了整并不存在的乌纱帽,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带上来。”

而范嬷嬷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的主,所谓树倒猢狲散,自家小主那么一个有心机有手段的人直接就被这群人干净利落的卡擦了,自己一个看人脸色的奴才哪里还敢搞出幺蛾子,也不管玉老头只是在玩闹,上前咚咚就是几个响头,边磕边战战兢兢地说:“奴才知罪,奴才知罪,求青天大老爷高抬贵手放奴才一命吧,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大人开恩哪……”

“姓名,家住何方,为何助纣为虐?”

“奴才范苳,娘家姓华,是莲姬的奶娘。”

“饭桶?”郑威一张贱嘴又忍不住了,话音刚落,四周都是忍俊不禁的闷笑声。

没想到南宫晨更脱线:“郑威你白痴啊,没听见人家说她娘家姓华?应该是饭话筒!”

郑威不甘示弱:“那到底是饭桶还是话筒?”

“肃静!”玉老头直接再次把茶碗当惊堂木了。见识过玉老头的手段,郑威和南宫晨忙敛了声息,继续看玉老头“断案”。只见玉老头颐指气使地指着莫邪:“将证据呈堂!”

莫邪嘴角抽搐地将刚从范嬷嬷贴身细软搜出的一本小册子交给了玉玄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书边有微微烧焦的痕迹。

“饭桶,不话筒,不,饭话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人明鉴,奴才冤枉啊。这是莲姬从南疆皇室中偷来的东西,奴才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她吩咐奴才如果她出了事情一定要把这个小本子烧了,否则会给奴才造成杀身之祸,奴才只是照做而已。大人明鉴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着外面范华氏的鬼哭狼嚎,陌轻梦问道:“翊哥哥,你觉得那嬷嬷的话可信吗?”

荣翊笑而不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好怀中的温暖,示意她继续看戏。

此时外面的玉玄机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你要从实招来,本青天大老爷自然会替你主持公道的。来人,签供画押!”

莫离便拿了一纸诉状和一盘印模摆在范嬷嬷的面前:“喏,看清楚了。”

看到那诉状,那范嬷嬷当即吓得屁滚尿流,跪地直磕响头:“青天大老爷救命啊,奴才该死,奴才不该欺骗于您……奴才是识得这本子的,求您救救奴才……那本子是南……”南什么还没说出口,范嬷嬷白眼一翻,两腿一蹬,嘴角溢出粘稠的黑血,死了。

“什么!”竟然有人在他面前公然杀人灭口,更打脸的是他居然没有发觉是谁干的!玉玄机气得七窍生烟,这简直就是对他玄机老人赤果果的侮辱!玉老头表示是可忍孰不可忍:“哪个龟孙子干这么下三滥的勾当,有种给劳资出来咱们单挑,背后袭击算什么英雄好汉?……”骂骂咧咧地把小册子往玉清寒手里一塞,他足尖一点,登时便追得不见踪影了。幸好还有靠谱的玉清寒和北堂羿潇收拾残局,外面才没有再度乱起来。

而此时,南宫晨和郑威已经进了内室,两人戏谑的表情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即使见到荣翊和陌轻梦暧昧的动作,两人依旧无心调侃。“荣冰块,到底没了你,战斗力下降了,还是被得了手。”郑威叹道,“对方的功力远在我们之上,出手时连玉师傅都没有察觉。”

对于这个结果,荣翊显然并不意外:“晨,那个小册子写了什么破译出来了吗?”

“是一本南疆秘籍,前面记载的都只是南疆一些奇奇怪怪的巫蛊鸦胜之术的简要罗列,我翻了,有催眠术,摄魂术,也有暗夜残雪和养血蛊的记载,只是详细情况是用南疆的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古老语言记录的,我也无能为力。”南宫晨也是叹气。

陌轻梦眼底划过一丝惊艳:“这么说来,也许荣翊和南疆有一定渊源呢。”

只是荣翊听了陌轻梦对自己的称呼又拉下了脸:“叫翊哥哥。”

“额……”陌轻梦黑线,这不是重点吧。

“虽然我们也是这么觉得,可是老皇帝那么多疑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跟南疆有关系的血影培养成暗皇,还放在储君身边呢?莫不是他不要这天朝江山了?怎么想这都不可能啊!”郑威边说边直摇头,而南宫晨明显同意郑威的看法。

“算了,先不管这个。”觉得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纠结不出个所以然,陌轻梦果断放弃,却又马上好奇起了另一件事情,“对了刚才你们给那范华氏看了什么,怎么她一下子就吓得全部招供了呢?”

“还不是你身边那个黑心的货色,叫我在状纸上用南疆语写了噬心蛊的咒语!俺老爹说了,乱用蛊咒可是会收到苍狼神诅咒永世不得超生的!死荣翊你好狠的心啊!”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南宫晨就没了正形,一脸丧考妣的模样。

结果郑威对南宫晨这番表演嗤之以鼻:“你又没有歃血为誓,哪里是使用蛊咒了,想讹诈荣冰块直说吧我们不会嘲笑你的,找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卧槽郑威你少说一句话是会死吗?”

……

那边俩活宝又一言不合吵起来了,陌轻梦直接无视了他们的傻叉行径,圆睁了一双秋眸等着荣翊为她解惑,那清澈得不带杂质的眼神看得荣翊不由得又是一阵心动,嗓音也带了一丝压抑的低沉,显得格外富有磁性:“范华氏就是被莲姬下了这种蛊毒,现在莲姬已死,她便没有了利用价值,随时可能被莲姬背后的人杀人灭口。”

荣翊虽然没说透,但陌轻梦也明白了。当一个人受到性命威胁终日惶惶不安之时,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他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得不说荣翊对人性弱点的把握实在是恰到好处,一纸南疆语诉状,若真去范嬷嬷所言她不懂南疆语,在那种身心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会直接签供画押,反正该招的自己都招了,横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若范嬷嬷看得懂南疆语,便会看到活命的希望,从而不顾一切地抓住机会,这个黑心的男人,真真是算无遗策。

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知道莲姬爱情背后的阴谋了,可是这唯一的知情人范嬷嬷却被杀人灭口了。

陌轻梦忽然觉得很心疼,荣翊,即使顶着无双公子的光环又怎么样,即使拥有血影暗皇的盖世修为又怎么样,他不仅连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异能都不知道,还要时时面临着勾心斗角和重重暗杀,连莲姬如此疯狂的爱慕者,接近他照顾他疯狂的迷恋他,都是幕后的敌人一手策划的结果。他活的那么累,现下又武功全失,可是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怨天尤人,泰山崩于前依旧不动声色,这样的荣翊,心性该有多坚韧。他又是经历了多少可怕的事情,才会有着这样淡然的心境!

陌轻梦觉得自己心里有个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撬开,钝钝的疼。她转身回抱住荣翊的腰,小脸埋在那带着柠檬草香的怀抱,闷声说道:“翊哥哥,这几天你在哪里,清儿就在哪里,不离开你,好不好。”

她可以保护他的,至少,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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