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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原本心胸狭隘,拿馒头义卖之时,便是他,同枫臣恶少打赌,赌金五十两,结果枫臣安泰输了,不仅赖账,还将枫臣恶少打成重伤,二人自此便结下了梁子。

只是枫臣恶少还没看清楚来者何人、要做什么,已被那人一脚踢飞龙王像,再一脚,不偏不倚,补在自己胸口上,一声哀嚎,身形不受控制朝台下摔下去!

见状不妙,雪落轩辕再也管不住,双手一撑,架起身边两条竹篙,便要上前营救那小子,与此同时,意识到祸是自己儿子闯的,理应由自己这个老子收拾烂摊子,枫臣秀一也再无法袖手旁观,迎上前去。

天可怜见,待枫臣秀一攀上浮云塔,将手伸出,为时已晚,枫臣恶少已天不管地不摊朝地面摔去,余留枫臣秀一心底的,只有一渊……终不能幸免的嗟叹。

眼见就要摔个粉身碎骨,还是雪落轩辕抢救及时,两条竹篙往浮云塔上一架,顶飞对面攀爬二人,最后枫臣恶少落下来一瞬,四肢搭上两条竹篙,就好似染房里鼓起来的帆布一般,稳稳当当,安然无恙。

“恶少——”

赵二愣那群人立马迎了上去,问长问短,检查看有没有怎么样,枫臣恶少长呼出一口气,庆幸着自己大难不死,另一旁,小雪舞回风早已气得直跺脚,心想,这下可坏事了!

枫臣秀一翩然落地,也只是前脚后脚的事,目光笃笃望向雪落轩辕,心中暗叹,想不到,穆隆城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莞尔伸出一个大拇指。

“好身手!”

只需一眼,雪落轩辕已认出此人,立马背过脸,避开枫臣秀一的目光,可以肯定的是,枫臣秀一目前还没认出自己,必须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下掂量着利害关系,不觉打开了脚步。

龙王像没了,枫臣恶少是逮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自觉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揩了嘴角的血渍,一扬手,带着自家兄弟鸟兽散离开。

浮云塔下,其他人都争着抢着供龙王像,只剩下一位老者不解的眼神,勾勒出雪落轩辕望尘莫及的背影,眸光闪烁不定寻思着什么。

大赛结束后,雪落轩辕便去向秦天霸要人。终是晚去了一步,那小丫头已经被卖给了鸨母,那鸨母,又有个捕快儿子撑腰,雪落轩辕不想惹是生非,只好作罢,为此,枫臣恶少还大闹了一场,指责雪落轩辕是——见死不救、铁石心肠!

雪落轩辕无暇争辩,只是待枫臣恶少刚走,便知会女儿收拾东西,今天晚上他们便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儿?为什么?”

小雪舞回风秀眉拢了起来,狐疑都写在了脸上。他们父女好不容易,跋山涉水,从岭洲隐蔽到这个偏僻的小县城里,才没过上几个月安稳日子,父亲怎的又要离开?

“为什么?”

见父亲迟迟不答,小雪舞回风急了,上前一步,拉住了父亲胳膊,父亲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此事非同小可,否则,不可能急着这么快离开。

面对女儿的追问,雪落轩辕神色凝重了起来,双手撑在案桌上,自打抢龙大赛以后,心神便颇不宁静,回想起今天早上,枫臣秀一称赞自己一幕,怕是纸包不住火,相信过不了多久,官府的人便会查到门上。

这些,他却不能让女儿……知道。

“这小子血气方刚、处事鲁莽,他早晚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所以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雪落轩辕捋顺女儿的头发,小雪舞回风也若有所悟,顺着眼,知道不是官府的人找上了父亲,也教自己放宽了心,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尊重父亲的决定。

已是更深露重。

铺外,橘黄灯笼长照在牌匾上“幸、福、饅、頭、店”五个大字,只是今晚,似是知道这一对父女马上便要远行,非但不让人觉得温馨,反而缱绻出几分倦意。

店里,没有掌灯。只有皎洁月光,透过镂空四方窗格,在墙壁上搬弄一幕窗花剪影,与月光相辉映的,只有微弱的烛光,那是用来祭拜已故之人的亡灵,此刻,小雪舞回风便伫立在母亲的灵位前。

“娘,我们又要上路了。”

小雪舞回风的话里饱含着委屈,她不怕舟车劳顿,她只在意,母亲的亡灵……能否得到安歇。

雪落轩辕摸过女儿的头,取过牌位,那上面,刻着爱妻的名字,他用衣袖一遍遍擦拭,眼神里诉说着一种此情不变,叫做珍惜,徐徐地,放下,小心翼翼用四方布包裹起来。

以为自己可以舍得,当曾经熟悉的一切历历在目,眷恋还是背弃了抛开一切,与失落狼狈为奸,小雪舞回风挣脱开父亲的手臂,漫步走到案桌前,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曾经带给她……家的感觉。

“万水千山地来到这里,还以为从此落地生根,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家。”

空气仿佛沉闷,太适应离别的气氛,雪落轩辕的神情也为女儿牵引,写下沮丧的诗篇,为黑暗精灵所吞没,女儿看不见,没有人能掂量,舍不得在这男人的生命……有几分。

“走吧,风儿。”

不忍再让女儿触景生情,雪落轩辕给予的,只能是斩钉截铁。

“连这个偏远山城都容不下我们,我们还可以去哪……”

话语里,渗透的,是盈盈失落,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不确定,更是对前路坎坷的迷茫。生平第一次,小雪舞回风感觉自己如大海行舟,迷失了前行的方向……

“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我们可以去蒙古、去西藏,还可以去天竺,只要我们父女在一起,到处都是我们的家。”

“对,只要有爹、有我,到处都是我们的家。”

父女二人正沉浸在对未来的构想中,门外忽然响起了瓦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讨厌鬼又来了!”

小雪舞回风一脸为难,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枫臣恶少,因为那小子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在门外弄出点动静。如今正值离开的当口儿,怎么半路又杀出个陈咬金?

与女儿的面带难色不同,雪落轩辕一脸泰然,对见上枫臣恶少最后一面并不讨厌。

“那小子是有点烦,不过有点儿意思,待会儿别对他那么凶。”

父女俩并肩朝店外走去。出乎意料,走出店子,没有枫臣恶少的影子,迎接父女二人的,反而是——从路两头包抄过来、手持长刀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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