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清楚楚的逐客令,我听得很明白。不过抬头看看天色,家宴也的确要结束了。
我告辞之后,匆匆离去,只留他一人又吹起了箫。
回月华宫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座装点的非常精致且奢华的轿子从我面前路过,我并不知道里面是谁,原本想要趁着夜色装作没有看见,却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皇后在此,为何不来拜见?”
原来是皇后。
我不情愿地走过去向皇后施了一礼,小声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我有些担心,这样一耽搁,我回月华宫的时间又会延迟下来,三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从轿内传来了女子威严的声音:“臣女?你是何人?”
不愧是皇后,能有这样威严的声音,是深宫历练出来的。
我不禁有些后悔,我现在穿的事宫女的衣服,方才应当自称“奴婢”的。可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女是丞相之四女,贵妃之妹,香雪灵。”
“原来是贵妃之妹啊。”她似是疑惑道,“贵妃说你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没来参加家宴,怎么这样晚了,还出来呢?这样容易生病啊。”
我飞快想出了借口,慢慢道:“三姐觉得臣女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了,该出来透透气了,所以就让臣女出来走走,没想到臣女惊扰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轻轻笑了一下:“这孩子,不用这么拘束,说起来你姐姐也是本宫的妹妹,那么你自然也是本宫的妹妹呢,本宫又怎会怪你呢?”她的语气似是漫不经心,“不过这么冷得天还出来走,要小心身子呢。”
“多谢娘娘关心,臣女也的确是该回去了,不然三姐会担心呢。”
皇后问道:“你仿佛与你姐姐的感情很好?”
我几乎要将自己的内心说出来,然而话到嘴边,却变了个语气:“三姐很关心臣女,所以感情自然好。”
我觉得皇后应该比我更懂得,所谓的姐妹情深,在深宫中,根本就是空谈,没有利益的牵绊,深宫中就不会有什么姐妹的存在。她如此一问,无非是怀疑了——毕竟我是穿着宫女的衣服出来的。
皇后“嗯”了一声,道:“时候不早,本宫要回去看看骐儿和芸儿了,四小姐也早些回去罢。”说罢摆了摆手,轿子就被抬了起来,我向皇后行了一礼,目送她离开,长长舒了口气。
我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槿如为我打探来的信息:皇后葛若黎,今年三十岁,比皇帝小一岁,是十岁的大皇子瞻骐与十四岁的长公主岚芸的生母。自皇帝十九岁登基以来,她就一直是皇后,太后身体不好,所以后宫几乎全是由这个女人打理的,听说皇帝也相当敬重她。
做了十二年的皇后,想必她的城府一定很深。
我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
在我还在原地发怔的时候,时间飞快的走着。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很晚了,于是就急匆匆地回去。
等我走近月华宫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我暗叫不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东厢房,可三姐已经一脸愠色的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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