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梅妃惊叫了一声，回过脸来：“你来做什么？！”
那个人影走出阴影，竟是三皇子李亨，他笑着抚摸着梅妃的肩膀：“皇上今日不能来了，你还等什么？”
“哦，”李亨的手往下探了探，梅妃闭上眼睛，享受似地哼了一声，快速伸手制止他，把他的手掰下来。
李亨讪讪地笑着拿开手：“我真是不明白，皇上都那么老了，你还守着他做什么？不如跟了我罢……”
梅妃站起来，离开他的手：“这个世界上你不明白的多得是，我可没空一个一个的给你解释。”
李亨笑着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她：“得，我不跟你吵，这是你要的东西。”
梅妃伸手去接，李亨收回手：“一定要记住，不能用多了，要是让太医院的人看出蹊跷，我可不管。”
梅妃夺过那包东西：“笑话，不看看我祖上是做什么的，江南那一带那个不知道妙手回春的江家？！”
李亨笑着：“你不谢谢我？”
梅妃冷笑了一声，啐了一口：“莫在这里恶心我吧，好像你帮了我的忙似的。说好了你对付宫外的那帮子，我对付宫里的这一个。你想要太子，我想要争宠，公平交易……”
李亨收了笑脸：“你这个人太不讲情了……”
梅妃走到榻前坐下：“讲情面你还要叫我一声母亲呢……”她顿了顿：“你退下吧，我乏了……”
李亨看了看梅妃，走出寝宫朝远处的贵妃宫望了一眼，眼睛里又闪出那道残忍的光。
梅妃见李亨走了，起身叫进一个宫女来：“把这两包东西给煎药房的小李子公公送过去，就说我让人给他淘换的补药，让他一日服一粒。给他捎个话，就说他宫外的老娘还有妹妹我都帮他安顿好了，让他放心。”
宫女接了东西，转身到了煎药房，刚好小李子正在煎药：“李公公，我家娘娘给你的补药。”那宫女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轻声道：“娘娘说了，一日只能用一粒……娘娘说你宫外的家人给你安顿好了，让你放心。”
小李子接过东西：“替我谢谢娘娘，就说小李子拼死也要把娘娘吩咐的事情办了。”
宫女满意地点点头：“算你有良心。”她提高了声音：“娘娘说了，这包吃完了就差人过去要，这样的东西娘娘家里多得是。”
小李子也提高了声音：“奴才谢梅妃娘娘赏……”
“小李子，贵妃娘娘的药好了没有？”身后传来翠儿的声音，小李子赶紧走出来，不让翠儿看见那宫女：“哦，就好了，翠儿姐姐去前面等等……”
翠儿笑着走了，小李子赶紧把那宫女送出去：“快走吧，莫让贵妃宫里的人撞见了，你我都活不成！”
宫女匆匆地走了。小李子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包，取了一粒药，走到给惠妃煎的药前面，趁别人不注意，丢在里面……
二
咸宜公主匆匆地走进母亲的寝宫：“母亲，您找我？”
惠妃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她进来，睁开眼，想要坐起来。突然又轻叫了一声躺下了，咸宜公主赶紧迎上去扶住她：“母亲……”
惠妃慢慢地坐起来：“老了，真的老了……”
咸宜扶住惠妃：“母亲最近的身体有恙么？”
惠妃微微笑着摆摆手：“最近老是头疼，让御医来瞧也瞧不出什么，想来是老了。”她看看女儿：“新婚几个月，过得怎样啊？”
咸宜公主的脸色暗了一下，她低下头：“还行……”
惠妃看着女儿，知道她过得不是很好：“还行就行，你们现在年轻，年轻的小夫妻哪里没有个什么磕磕绊绊的？凡事忍耐一下就好了。”
咸宜微微地点点头，惠妃拍拍她的手：“今日让你来是为了瑁儿的事情……”
咸宜听说是为了弟弟，又抬起头：“怎么了？”
惠妃笑着：“上次你大婚的时候，看见瑁儿跟一个女子很是亲密，听说是……是杨家的女儿，小名叫玉环的？”
咸宜笑道：“是她，她跟瑁儿的交情是很好。”
惠妃把胳膊靠在榻上：“我那日见她跟瑁儿很是相合，那女子长的也很合我意，就是不知道品行怎样？”
“品行是很好的……”咸宜见母亲看着自己：“我跟她见过一次，说过一些话。”
惠妃来了精神：“哦？这样说来你跟她还有些交情了。”
“略略相识。”
“那就行了，我想让你下个帖子，请她到你驸马府上一聚，我到时候见见她。”惠妃看了女儿一眼：“这深宫大院的，轻易不敢让她进来，免得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咸宜知道母亲的意思，她想起弟弟曾经对自己说的关于对玉环的感情的话：“这事弟弟知道吗？”
“我还没有跟他说。这几日我一直等着他跟我提咧，没想到他竟沉得住气，让人家姑娘干等着。”
咸宜低下头：“也许不是男女私情也未可知。”
惠妃笑了：“那样的情形，不是男女私情，那是什么情？你还傻着以为世间的男女有什么高尚的友情不行？”惠妃见女儿想反驳，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到时会告诉他的。现在我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品行，又没有说非要替你弟弟娶了她。你也先别告诉那姑娘我的意思，免得到时候害羞。”
咸宜低下头：“害羞倒是不至于，只是我听说她还有个姐姐，我要是下帖子单独请她怕是不好。不然一起请吧，这样别人更不易察觉，即使以后不成事，人家也不会说什么。”
惠妃笑道：“这些小事，你自己处理就行了。只要到时你让我看见那个叫杨玉环的女子，其他的我不管。”
咸宜低下头，惠妃又卧在榻上。过了一会，她睁眼看看天：“时候不早了，你出宫去吧。”她看看女儿：“驸马还年轻，肯定有些事情冲动些。你忍忍吧，他知道你是皇家的女儿，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
咸宜忍住泪水：“瑾听母亲教诲，母亲保重身体。”
惠妃疲惫地摆摆手，咸宜悄悄地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