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在一旁笑着：“娘娘，这样已经很好看了。”
惠妃高兴地瞅了她一眼：“好看可不行，今日是我的儿子大婚，我要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她高兴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猛地一阵头痛袭来，她痛苦地捧住头。
“娘娘……”翠儿紧张地扶住她
“哎哟，不行喽，真的老了，最近头痛犯的越来越频繁，真是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哎，娘娘您说什么呢？肯定没事的，您肯定会好好的。”
惠妃苦笑着摇摇头：“王爷回来了？”
“回来了，昨天夜里到的。说回来得晚些了，一早过来给您请安谢罪。”
惠妃点点头：“这样就刚好，杨……杨家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动静，应该准备着大婚呢。哎，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总归是一家人，有一个嫁给皇家就好了，管什么嫡出庶出。”
惠妃点点头，头痛又加剧了，她皱着眉头轻声轻哼了一下。
“母亲。”寿王一个快步走进来，高兴地冲着惠妃喊了一声。
惠妃听见儿子的声音，立即高兴地站起来：“哎呀，快过来我看看，去了一趟边疆，黑了。”
寿王高兴地答话：“恩，边疆上风沙大。”
“府上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都是几个老管家弄得，我不管。让他们看着张罗吧。”
惠妃假装生气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能让他们看着张罗，你可是今天的主角。”
寿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扶着母亲坐下，自己跪在母亲面前，行了一礼：“母亲，前些日子，儿子冲撞了母亲，是儿子太鲁莽了，请母后恕罪。”
惠妃惊喜地站起来：“快起来，快起来，我们是亲母子，什么恕罪不恕罪的，这是什么话。”
寿王又行了一礼：“母后，儿子知道您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以后我跟紫钗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惠妃的笑容凝固住了，他拍拍儿子的手：“你要记住，母亲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寿王站起来：“母亲，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先告退了。”
惠妃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叫住他：“哎，别走，你这么着急去干什么？”
“我回来了还没有去杨家一趟……”
惠妃笑着拉住儿子的手：“晚上就要拜堂成亲了，就这样着急，别去了，在这里陪母亲坐一会，我们一起出宫。”
“可是……”寿王有些坚持。
“王爷，”翠儿赶紧插话进来：“祖上的规矩，成亲之前夫妻两个相见不吉利的。您就听娘娘的话，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寿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惠妃看了翠儿一眼，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神色。
二、
此时的杨府里，已经成了红色的海洋，玉环懒懒地卧在自己的榻上，阿蛮则在一旁收拾东西。李嬷嬷悄悄走进来，俯身到玉环的耳边：“小姐，时辰不早了，该起来梳洗了。”
“恩。”玉环懒懒地起身，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小姐，这双鞋，要不要扔了？”阿蛮捧着李三爷那双鞋跑过来。
玉环接过来，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鞋面，笑了一声。李嬷嬷赶紧上来帮玉环梳妆。
“小姐，大小姐来了。”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紫钗跟在她身后应声而入。
“玉环。”紫钗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看起来很苍白，好像大病了一场。
玉环回过身，看了紫钗一眼，看见她手里捻着的佛珠，笑了：“佛不渡六根不净的人。”
紫钗惨惨地笑了一声：“我的六根清净了才敢近佛，我今日只是来告诉你，等你喜事办完之后我就会出家。为家人，为你，为寿王祈福。另外……”她低了声音：“替我母亲赎罪。”
玉环的心里突然充满了好奇，她拉住紫钗的手，叫了一声：“姐姐，你恨我吗？”
紫钗愣了一下，玉环接着道：“这么多年我这样对你，而今还抢了你的丈夫，你恨我吗？”
紫钗惨惨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我不恨……”她抬眼看了看玉环：“我以前不恨你，现在也不恨你，我只是可怜你。你就像个孩子，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也不知道你为了这些东西放弃了什么。等到你长大了，你回过脸来看看这些，你就会悔恨，你的心会折磨你。”
玉环也笑了：“我的心不会的，它知道我，了解我，像我这样努力争取的人会得到所有想要的，像你这样的人只配永远失败。”
紫钗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今天来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地对寿王。”
“他是我要嫁给的夫君，我当然会好好对他！”
“不，他需要一个支撑他的人，不是像你一样依赖他的人。你不了解他，他有理想要为天下苍生请命，与权势无关；他有抱负，想看到四海升平，与皇位无关……”
玉环有点被激怒了：“我当然了解我自己的夫君！现在请你出去……”
紫钗难过地往外走。“姐姐。”玉环叫住她，好像反省似的说了一句：“我是注定不会快乐的，或许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到某一天被自己的良心折磨，会回来向你请罪。”
紫钗苦笑着摇摇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玉环回过脸，看着桌上那双鞋：“阿蛮，把这双鞋送到芙蓉乐坊，让老板娘还给三爷。”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项上的玉环，小心地摘下来，递给阿蛮：“把这个一并交给三爷，就说我们相识一场，把这个送与他，留个念……”
“小姐……”阿蛮叫起来：“这可是您的……”
玉环低下眼：“什么都别对三爷说，就说这是我送给三爷留念的，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阿蛮不情愿地接过玉牌，叹了一口气：“小姐，您值得吗？”
玉环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泪水：“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只有舍得不舍得。我的心交给他了，我的身体交给我满心的仇恨了。我的心被嫉妒和仇恨塞满了，为了折磨他们，我舍得……”
三、
芙蓉乐坊里，李三爷正独自坐在那里发呆，他的目光落在大厅里，正是当日他与玉环共舞的地方。
“爷，改回去了，宫……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呢……”高力士走过来，小声地劝道。
李三爷没有答话，他的脑子里全都是玉环舞动的身影：“你说这样对她好吗？”
高力士没有答话，阿蛮从外面走进来，李三爷赶紧站起来：“你家小姐怎样？”
阿蛮把那双鞋放在桌上：“我家小姐让我把这个还给您。”
“你家小姐怎样？”
阿蛮刚想答话，老板娘插嘴进来：“不管玉环怎样，她把这双鞋送来就说明一切了。”她摆摆手让阿蛮出去：“玉环把这双鞋送回来，就是告诉您从此以后她走她的路，您走您的路了。您说是吧？”
李三爷愣愣地站在那里，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走过阿蛮身边时，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告诉你家小姐，让她保重。”阿蛮咬咬嘴唇，追出去把玉环交到三爷手上：“我家小姐说了，这块玉环送给三爷，让您留个念。”
李三爷不知就里，只是木木地收下，苦笑地拱拱手：“多谢，多谢……”
阿蛮张张嘴想说什么，始终没说一句话，含着泪跑了。
李三爷看着阿蛮消失的地方愣了一会，回头无力地对着高力士道：“回宫吧……”
老板娘站在门边，看着李三爷渐渐远去，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老板娘！”一个男人叫住她。老板娘回过头，惊讶地看见一袭白衣的李白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