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吧。”她听到皇后的声音响起，心竟有些微颤。
殿门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看到一个轩昂伟岸的墨色身影走进来，所谓剑眉朗目，五官十分干净，身上却透出一股冷傲的贵气。他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掠过，并没有停留。
走在他的身侧的女子，穿着红色水纹的纱裙，云鬓轻挽，柳眉杏眼，樱唇带着浅浅的笑，温婉而甜美。
“母后。”
“入画见过皇后娘娘。”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各自见了礼。
“都起了吧。”皇后带笑的声音传来，那得体的语调里平添了一丝温和。
这时身侧的萧越站了起来，墨染也慌忙回神，跟着起身。
“见过太子。”萧越微微躬身。
风墨染无言地福了一福，低垂着眸子，心情复杂，未敢再抬起头来。
“不必多礼。”他的声音低沉，有着略带生冷的疏离。
萧越薄唇含笑，颇不在意。
“都坐吧。”皇后招呼，萧越与墨染坐了下来。
又听皇后对萧熠身侧的女子宠溺地道：“画儿，来，到舅母这里来坐。”
“是。”入画应着，踩着莲步走上前去。
萧熠则坐到了萧越的对面，墨染低首不语。
“熠儿前些日子处理益州的事，今早才赶回来，以至于错过了世子的大婚。熠儿，你怎么还不借机恭喜一下世子夫妇呢？”皇后又道。
萧熠闻言，看着母亲的眸子一凛，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起。但是还是转向萧越道：“越弟昨日大婚，为兄未及道贺，莫怪。”
“太子为国奔波，乃国之幸事。越区区婚事何足挂怀，太子心意送到，越已十分欢喜。”萧越回道，表情依然闲适，唇角的笑纹显得有点意味不明。
话语顿了一下，又转眸看向墨染道：“内子墨染，刚刚已经见过太子。”
墨染缓缓起身，手指紧捏着衣角又福了一福：“见过太子。”她只觉得口中干涩，心上仿佛压了块石头般，让人喘不上气来。
“世子俊逸，夫人秀婉，果然般配。”萧熠看着墨染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
她一直低垂的头，让人看不出表情，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她听了他的话，唇角勾起了一丝笑纹，只是透着些艰涩。
“是啊，简直就是一对璧人。”皇后附和，手却有意无意地拍着入画的手背，仿佛在想着什么。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众人起身接驾，门口的宫人早已跪一地。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皇上。”
“民女参见皇上。”
“画儿参见皇上。”
五人齐声，亦跪了一地。
“都起吧，今日没有外人，都不必拘礼了。”皇帝萧然朗声说着，将皇后搀了起来，向上座走去。
帝后落座，萧越夫妇与萧熠归位，入画则坐在了萧熠下首，与风墨染相对。
“刚才在聊些什么？”皇帝笑问。
他已年过六旬，鬓间已见半白的发丝，可是精神很好。身上虽带着王者的贵气，却并不逼人。
“臣妾刚刚与熠儿在赞叹世子夫妇，真真一对璧人。”皇后微笑，她比萧然小了二十岁有余，却夺不去他的半点华彩。
萧然闻言，将目光落在萧越与墨染身上，看着萧越笑问：“越儿，朕给你赐的这门亲事，你可满意啊？”
“劳皇上操心了，能得此佳妻，越此生无憾。”萧越回答，并看着墨染笑了。那笑灿若春阳，竟好像让满殿都黯然失了色。
风墨染回望着他竟有些恍惚，若不是自己是这桩婚事的新娘，或许她也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吧，毕竟他笑得如此灿烂，春风得意。
萧熠袖中握拳的手又紧了紧，脸色已然不太好看，好在其它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他。
“嗯。”萧然满意地点头。
“皇上，这熠儿益州的事也办完了，你看……”皇后却转移了话题。
“这事我们不是商议好了吗？皇后今日提一下也无妨。”萧然爽快地说，并不若皇后表现的那般谨慎。
“那臣妾就说了。”皇后欣喜，转过头来对萧熠道：“熠儿，前些日子母后跟你父皇商量，决定为你甄选太子妃，不知你是否有心仪人选，母后也好早做准备。”
说到人选的时候，她还特意与他身侧的入画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互有笑意，意思已然非常明显。
风墨染闻言，低垂的头猛然抬了起来，下意识地望向萧熠，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怎么了？不舒服吗？”萧越这时伸过手来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问着，脸上满是关切。
风墨染只得又匆匆低下头去，对他摇了摇头，心早就乱作了一团。根本就不曾细想，萧越此时的举动与昨晚的态度大相径庭。
“母后，儿臣如今只想跟父皇专心学习处理国事，这儿女之事还是再缓一缓吧。”萧熠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熠儿，这国家大事顾然重要，但家乃国之根本。何况你身为太子，早就该成婚了。”皇后劝道。
“可是……”萧熠欲言又止，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又不想妥协。
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墨染与萧越相叠的手上，瞳仁竟剧烈地缩了一下。她已然那么快就接受他了吗？一夜夫妻就抵得过过去十年？
“熠儿，你母后说得对，你是该成婚了。若无心仪之人也好，月底朕和你母后决定去青峰春游，到时邀上朝中女眷，细细的挑就是了。”他这话一出口便是圣旨，将萧熠要说的话全压了回去。
入画闻言却是急了，明明舅母说这太子妃人选是自己的呀，这下岂不是要跟那么多女子争夺？眸子有些焦急地投向皇后，却见她向自己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燥，入画这才安下心来。
“这天暖了，春色宜人，峰山的景致一定更是不错，越儿，这次你也携夫人一同前往吧。”萧然又对萧越两人道。
“谢皇上。”两人起身谢恩。
萧熠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眸深如海，眼底若有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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