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老夫人始终不愿搭理崔夫人。
当年,崔夫人的婚事经过老侯爷一手操办,根本就不将她这作娘的放在首位,老夫人不爽之极,百般反对破坏。如今崔文轩进封诚意伯,女儿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老夫人心里就越发不自在。因为女儿的好日子恰好证明了她的错误,这回娘俩在宫中境遇天差地别,老夫人更是看女儿不顺眼。
马车在云阳侯府门边停下,崔夫人欲扶老夫人下车,却被老夫人侧身闪过,自扶了秋雨先下车去。
“把大门给我关上,不许放那些不相干的外人进来!”
老夫人头也不回,抢先跨进大门,恶狠狠地吩咐门房。
门房伸头左看右看,门外除了姑奶奶崔夫人和崔箐箐,就只有一众下人,瞧着谁也不象是不相干的外人。门房一阵迟疑,垂头缩回既不断然关门,也没有招呼姑奶奶母女进屋。
箐箐扯了扯崔夫人衣袖,小声劝道:“娘,外祖母都已经到家了,咱们回去吧!”
崔夫人前面跨入大门,回身拢了拢女儿的衣襟,轻声说:“傻丫头,这怎么使得,要不让人你先送你回去好啦!”
“娘……”箐箐嘟着嘴,一脸的不乐意:“我怎么能放心您一个人在这儿,算了,我还是跟着您好啦!”
说着挽了崔夫人手臂,母女俩到底是昂首进了云阳侯府。
半道,华管事迎了出来。
“姑奶奶,侯爷与表少爷都在夫人院子里,请您这就过去!”
“大哥!他来做啥?”崔箐箐满腹疑问,拽了崔夫人:“既是二舅舅说了,咱们快过去吧!”
王氏房中,里屋传来王氏有气无力的呻吟呼痛。外间,宣侯爷面色铁青暗含恐惧,崔相如面无表情的陪坐一旁。
崔氏母女刚进屋,后边老夫人也急色怱怱的紧跟着进来。
老夫人见到女儿心中那火窜得越发来劲,是以,她自崔夫人身侧走过时,故意朝女儿脚背跥了一下,崔夫人忍痛差点摔倒。
宣侯爷反应倒快,瞪了老夫人一回:“娘,您这是做啥!”
“箐儿也在啊,箐儿可否进去帮她们一下,你舅母她……”
宣侯爷话音未落,那边相如将崔夫人扶稳后,冷清清开口道:“舅母的病,还请祖母从旁协助相看,若以后旧病复发的话,侯府也容易些!”
里屋王氏很是配合,呻吟越发微弱,反而听着有点儿力量了,她不住嚷道:“母亲快进来,儿媳有话想跟您说。”
老夫人心中疑惑,扶着秋雨朝里屋走去,想要一探究竟:“你这是好了不成,不疼了吗?这便有力气说话了么!”
王氏已经能斜躺在床上,绿衣一旁捧了个盘子,紧张的跟着红衣挪动。老夫人进屋也来不及施礼,红衣手里拿了石块一样黑呼呼的东西,在王氏腿部来回移动。
王氏一脸扭曲,朝老夫人招手,指着盘子怪笑:“婆母,快来看看,这个东西您认识吗?”
红衣将手中石块放入盘中,换了新的继续。
“太太,可还有?”红衣强压惊恐,柔声问道。
王氏显得更加轻松,挥手道:“没有啦,换另一只!”
老夫人凑近盘子细看:几块黑石,上面沾满了密密的绣花针和血丝。
“这是你身上取出来的?”老夫人惊悚的瞪大眼睛,手指着盘子抖个不停:这么多针,怕是全身上下都给扎上了!
“是呀,母亲!儿媳这全身都被扎上了针,您可要数数究竟有多少?多亏表少爷想到用磁石将针引出来,否则儿媳怕是没命了!”
王氏这话,叫老夫人心底恶寒,想到王氏被人掳进宫转了圈,出来后便是这惨状,不由一阵庆幸:多亏没让我进宫,不然真不知道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