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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熙二十三年,王朝京都。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大雪洋洋洒洒地飘落,让古韵的京都蒙上了一层洁白,一抹瘦小的身影从山上一路小跑奔了下来,穿过了热闹的街道,来到了一条小巷中,脏兮兮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很好,没人。

  噌的一下,就钻进了一个半米高的狗洞。

  小人儿潇洒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嘟着小嘴念叨着,“改明儿也要让姚大小姐尝尝钻狗洞的滋味!”

  瘦小的身子推着一堆杂物遮掩住了那狗洞,便揣着兜里的东西走进了那简陋的厨房。不一会儿,苦涩的药香便传了出来。

  “咳咳……”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小人儿端着热腾腾的药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婀娜,府里的大夫又送药来了?”破旧的床榻上,一名脸色苍白的妇人慈爱地看着桌边的小人,艰难地坐了起来,那小人立刻跑了过来,理了理妇人身上满是布丁的衣衫,“是啊,娘,慢点。”府里的大夫都多久没有理会她们了,这些药,可是她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城外的山上采来的!

  “瞧你,又玩得一身泥巴!”妇人伸出那冰凉的手,抹了抹小人脸上的污渍,那可爱的小脸渐渐呈现在眼前,妇人越看越欣慰,“我家婀娜长大后,定是个倾城的美人儿。”

  “哎,谁叫我有个倾城的娘呢?”小人儿学着那些痞子的语气,让床上的妇人无奈地笑了笑,“你啊,没事别和外头那些人学,要别人知道姚家的小姐整天和外头的人厮混,肯定……”

  “娘,吃药吧。”小人儿笑着打断了她,转身之际,眼中满是不屑,姚家小姐还钻狗洞呢!

  妇人喝了药,便在小人儿的轻哄下渐渐睡去。看着那熟睡的脸庞,小人儿愁着眉头,心中沉沉的,她的身子越来越差,若不是有自己配的中药吊着这口气,她只怕在去年的冬天就挺不住了。

  院子里的井边,小小的手伸进了那刺骨的冰水中,洗刷着药罐子。

  小人儿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冻得和猪蹄差不多了。婀娜的眼眶有些红,想着两年前自己醒来,眼前是那张喜极而泣的脸,口中喊着,“婀娜,你没事,吓死娘了。”而身边,是一群面露惊讶,穿金戴银的妇人们。

  于是她明白,自己“穿”了,而且与本尊恰巧同名,抱着自己的那穿着朴素的妇人,就是自己的“娘”。

  和熙王朝是目前最强大的一国,建国二十三年,经历多年的恶战后收服了许多小国,逐步走向盛世之路。姚钦是吏部尚书,在朝中也算是个高官,可是到了姚婀娜嘴里,就成了“不是个东西”!

  为什么呢?不是因为他收受贿赂,不是因为他娶了七房小妾,也不是因为他娶了七房小妾,还只蹦出了两个蛋,而是因为他娶了第七房小妾后,还对她们娘两不闻不问!

  是的,婀娜之上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她自己,不属于那“两个蛋”。

  穿越之后的婀娜,过着任人欺凌的生活,每每想到这,就不由得嘴角抽搐,时常问那个好脾气的娘,她到底是不是姚钦的孩子,答案永远都是一样。于是,婀娜就把自己当成了人,把那两个吃好喝好的小姐少爷,当成了龟蛋。

  小人儿又叹了口气,自己这身子,不过七岁,却要日日照顾里面生病的妇人,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娘。曾经一度想要潇洒地离开这吃人的姚府,可是看见她,又会想起现代那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老妈,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算了,婀娜其实心里知道,里面的妇人支持不了多久,自己,就以女儿的身份,陪她走过剩下的路吧。

  “呦,小姐,你看那是谁呀?”门外传来一声奸笑,婀娜冷眼看去,那两老妈子居然穿得比她娘还好!中间那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穿着大红色金丝绒袍子,正用着骄傲和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

  其中一个“蛋”来了。

  婀娜站起身来,将手往裤边一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姚大小姐好!”

  犹记得上一次她发烧,没有及时给这个娇小姐行礼,这蛋就告到了姚钦那里,结果自己被饿了三天没饭吃,之后她学乖了,懂得偷溜去主厨房,顺手牵点好菜回来以备不时之需,还练就了一手神偷功。

  “看你穿成这样,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姚府进了乞丐,太不像话了!”那娇俏的声音学着大人的样子,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笑。“刘妈,把我那件被老鼠啃过的旧衣服拿来,给我妹妹穿上。”

  那老妈子果真吃的好,跑得也快,很快便拿来了那旧衣服,不由分说就给婀娜套上,还不给整理好。

  低下头来看着这不伦不类的装束,心中腹诽着这孩子的老把戏,“呦,二小姐穿这衣服,还真般配呢!”贱人生的孩子,只配穿老鼠啃过的衣服。

  婀娜读出了那老妈子的眼神,心想,你才贱人,你全家都贱人。脸上却还要笑着,“谢谢姚大小姐。”

  “咳咳……”屋里传来一阵声响,那姚贵花眼冒精光,糟糕,她又想找好脾气娘的麻烦。

  姚贵花,姚家大小姐的闺名,姚钦那没文化的取的,寓意人间富贵花。

  “七姨好像身子不舒服?我们去看看。”说着,那大红小人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屋里走去。

  小小的身子拦住了她的去路,没想到那老婆子一上来就给了婀娜狠狠一掌,将那小人打到了地上,“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大小姐的去路。”

  左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婀娜的小脸立刻肿了半边高,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咬着牙,忍着扑上去撕那老婆子的冲动,“我娘她,得了肺痨……”

  什么?肺痨?那可是会传染的啊!两个老妈子带着姚贵花快速退了几步,那打了婀娜的老婆子还紧张地在衣服上蹭着手,“真晦气,小姐,我们快离开这!”

  三人见鬼了一般跑出了院子,“婀娜,是谁在外面?”

  小人儿揉了揉脸颊,笑着来到妇人的床前,“娘,是大小姐给我送衣服来了,你瞧,可暖和了。”原地转了个圈,那甜甜的笑容,好像她是真的很高兴似的。

  妇人看着那身破了几个洞的衣服,还有脸上那清晰的掌印,眼中闪了闪,慢慢将小人儿圈进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温热。

  而小人渐渐收起了笑容,姚贵花,等着本小姐今晚给你加菜!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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