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怀里悄然还藏着那包堕胎药,耳边也时不时回想着翩翩的那句“做掉他”的话语,我只觉心又乱成了一团,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随着礼仪官一声“开宴”,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被陆续呈了上来,皇后美孜孜地看着这一切。坐在宴台下方的翩翩这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当然明白她眼里的意思。
很快,机会就来了。由于皇后身怀有孕,自然是不能够饮酒,所以她也不时地吩咐左右替她倒茶水解渴。而这茶水事先已被我做了手脚,我故意将茶叶放置得比平日里多了些,负责沏茶的宫女并未注意细节便泡上了,因此皇后没喝多少就觉得口感苦涩味很重,便吩咐我重新沏一壶淡淡的来。
我赶紧上后室去招呼宫女重新准备茶水,当一壶淡茶递到我手上的时候,我的手心都在冒汗,这可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呀,不能再耽误了。
我颤抖着双手去摸藏在怀里的药包,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哆嗦,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出来,还差点把茶壶给摔了。
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这可是缺德事啊!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又无法向翩翩交代,究竟该帮理还是帮亲?虽然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我内心也存在着别扭,但那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呀!况且翩翩给的这药来历不明,万一堕胎不成,连带伤及到皇后的性命,那我岂不是罪大恶极!再说皇后这段时间对我还算不错,我当真狠心去毒害她的亲骨肉吗?
几番痛定思痛后,我终于作出了抉择,我还是选择了辜负翩翩。一旦放下了心头的包袱,我的心反而释然了,我的手不再颤抖,而是从容地摸出了药包,偷偷地把它扔到了角落里,然后便坦然地把茶水端了出去。
或许是双胞胎之间多少有一些心灵感应吧!翩翩大概也意识到了我的选择,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扭过头去装没看见。
可是,命该如此,谁也无法预料。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喜宴刚结束,众宾客纷纷散去之际,伺候翩翩的宫女冬儿突然不设防地猛然撞向皇后,这一撞可不得了,竟然把皇后给撞倒在地。一时间,许多人都大惊失色,而明珠更是惊慌失措地上前掺扶皇后,可是皇后的眉头紧皱,肚子痛得都直不起腰了,文彦帝赶紧宣御医进宫诊治。
御医很快就赶到了,但遗憾的是,由于被撞的部位刚好是小腹,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同时她也流失了大量的血液,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衰弱地躺在床上。
闯祸的冬儿自然被立即关进了大牢,我的心很快又绷紧了。因为冬儿是翩翩身边的人,如果说她那一撞是无意,打死我都不相信。但翩翩也太铤而走险了,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说服冬儿去替她实现意愿的,但冬儿这个祸也闯得太明目张胆了些,而翩翩作为她的主子,始终也是难辞其疚的。众目睽睽之下,引火烧身,当真不要命了吗?
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翩翩还真是个唱作俱佳的天才,她在得知皇后流产后的第一时间里跑到文彦帝跟前哭泣,数落冬儿的“不小心”,还义正言辞地要求他严惩冬儿,并附带追究自己教导手下无方的责任。
事实上,无论翩翩如何表演,多数人也都明白翩翩这只是在“作秀”而已,可撞人的的确是冬儿,再加上冬儿在牢里口口声声应承自己只是失足撞了皇后,并非舞妃娘娘唆使,因此文彦帝也无法给翩翩定罪。
就在一切都还是一片混乱之际,从牢里又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冬儿竟然畏罪服毒自杀了。
这一下子,由于闯祸者突然死去,皇后被撞一事也只好尘埃落定了,翩翩也并未受到任何牵连。可我总觉得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令我反复想不通的是,那个可怜的冬儿为何情愿揽下所有的罪责替翩翩开脱,就算真如她自己所说是“不小心”,那在事情查清楚之后,她也罪不及死啊!大可不必先行自我了断!总之,一切虽然表面上看似结束了,但实际上却都还是疑团重重。
当然,整个事情发生后最悲痛的还是受害者陆皇后。好不容易有了皇帝的骨肉,却这么快就失去了,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加上冬儿很快也死了,又无法追究其他人的过失,万般悲痛之下,皇后便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