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挛鞮冒顿的闷笑。一双大手乘势向上突围,瞳孔愈发幽暗,一簇熟悉的火焰在跳动。
众目睽睽之下,桑榆悲催地发现只能把这只咸猪手当成免费的按摩。
错觉,桑榆看到挛鞮冒顿的眼神越过自己投射到殿内一名中年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身蓝色衣袍,圆脸红润,两眼圆彪彪骇人,浓浓络腮胡醒目,端着酒碗豪气云天。旁边一名少女,粉红衣衫,袖口,领口,衣摆,均是一圈白色狐狸毛,衬得整个人粉团一般诱人采撷。邻座少年郎,身形面目倒和这中年男子七分相似,狂傲不拘之态,手指上的指环铮亮,叩着酒樽,铿铿脆响,一双眼全在殿中美人身上,笑得猖狂。
好熟悉!
“渐将王,这次攻打大汉,辛苦你了。”挛鞮冒顿举杯。
“这是老臣的本分。想当年臣跟随老单于,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桑榆的头更低,这,应该就是肤施城中夺人财务的渐将王了,听这语气,还记着自己的赫赫战功。
“爹爹。”旁边的少女娇嗔。
“呵呵,不说了。如今,我匈奴王名扬天下,威名远播,可喜可贺。”渐将王咧开了嘴,打着哈哈。
“所以楼兰才赶着送来了美人孝敬我们伟大的王啊。”有人附和。
“楼兰女子,小小楼兰女子,妄想成我匈奴王妃不曾?再美貌也比不上我匈奴女子耐看啊。”殿内肆屑的笑声。
“大王这次所得汉女,那也是国色天香啊。”
“国色天香?”挛鞮冒顿的手附上桑榆的脸,一团青痕顺着那只大手印上桑榆的脸。
挛鞮冒顿抬起桑榆的脸,戏谑:“如此姿色,可堪国色?”
的确,一脸油污,左脸上偌大一块青色胎记,嘴角还被挛鞮冒顿扭曲,蓬头散发,衣衫宽大,身姿再好,也算不得美人。可天地良心,挛鞮冒顿随时给桑榆备上一袭面纱,除了公孙仪和婢女,也没几个人看清桑榆的长相。
“楼兰女子歌舞还可以一看,愉悦身心,呵呵。”那人吃了憋,马上抬眼,扫向场中舞得正欢的那群女子。
“谁的歌舞能比过我们匈奴美人丽蓉郡主。”有人声壮如牛。
渐将王身旁的女子脸色倏然泛起绯色,不依的拉着父亲:“爹爹,他们拿我和这些楼兰人比。”
“无妨,我的女儿,一直让爹爹引以为傲。今日就为单于献上一舞,煞煞这些楼兰美人的威风!”
噢,噢,噢……
武官们忙着起哄,都知道丽蓉郡主人美歌甜舞迷人,今日能见,个个兴奋异常。
献舞,接下来该是献身?
桑榆头低的不能再低,自己这个位置坐得未免有点,有点……
有只手在桌下轻微摸索,盖住桑榆的左手,握在手心。
不能动,也不敢动,不想惹麻烦,就别引起旁人的注意。
悄悄侧头,匈奴郡主已经翘首以盼,就等着堂上的匈奴王赏脸了。
挛鞮冒顿两眼灼灼,鹰般的眸子熠熠生辉:“能一睹丽蓉郡主的风采,不负本王今日的盛宴。”
妾有意?郎还有情?
桑榆嘴角忍不住下弯,摆一个鸿门宴,选出个娇美人?
丽蓉郡主脸放异彩,起身。
良机,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殿中女子身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压低声音:“王,我身体不适,想先离去。”
“不看看我匈奴美人的表演?这可是匈奴渐将王的掌上明珠。”
“呃,王慢慢看吧,我告退。”低头,侧脸,让一头乌发挡住自己的脸,殿中光线明暗,好在,挛鞮冒顿似乎也并不想把自己推在风口浪尖。
“本王带你来,只是想要抱抱你。”耳边有热热的气息,“也好,乖乖回去等我,把脸洗干净了,让本王一人瞧。”
起身,退出大殿。桑榆长吁了一口气。漫天星星,灯火璀璨,空气清新……。
“桑姑娘。”公孙仪立在殿门外,一身红衣,宽大广袖,簇红金丝带缠腰,袖口,衣摆俱是一圈金丝吐艳,烛火映衬下,柳叶眉梢留情,丹凤眼中含春,唇红齿白,莫说男人,桑榆见了也得惊艳,脱下戎装,这厮居然是一只活脱脱的妖孽。
“公孙将军。”多一份人脉说不定能保全一条性命,桑榆不想纠结初次见面的不愉快。
“王命我在此等候姑娘。”耸着肩,靠近桑榆,转了一圈方才停住,公孙仪的名字实在名不副实,和仪字相差太远。
“将军有事?”前行,沿着来时的路,眼前的公孙仪火焰一般,晃得人眼花。
“药膏,桑姑娘。”公孙仪寸步不离,欲步欲趋。
“药膏?”桑榆止步,面向公孙仪。
“呵呵呵,哈哈哈哈。”公孙仪看着桑榆,大笑。
皱眉,看着面前笑得前俯后仰的公孙仪。
“王真吓得了手,这么舍不得,呵呵。”
继续前行,废话,不说也罢。
“你不想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呵呵。”
“怎么了?”桑榆双手覆上自己的脸,除了油腻腻的,没有其他感觉。
“走,我带你去看看。”公孙仪伸手,拉着桑榆向右侧走去。
转过几道弯,面前一个人工小湖,在灯火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
桑榆站在湖边,低头。水中的人脸色黄黑,头发散乱,衣衫——,呵,宽大,不过更显主人身形娇弱,无奈,左脸上一块青斑,有够——惊人。
“还不错。”半晌,桑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这手艺确实不错,即便自己的师妹出手,也高不了几分,匈奴王的皇宫深不可测!
“呵呵呵,这是药膏。回去后用热水洗脸。抹上药膏,再洗净。”
“谢谢。”
“是王让我送来的,呵呵,王用心良苦,姑娘,”公孙仪的脸上有一丝凝色,“不要辜负王的好心。他这么做,是保护你。”
“是,用心良苦的把我抹黑了。”不必反对,也不想附和,桑榆咬文嚼字。
“呃,”料不到桑榆会如此反驳,公孙仪一时语塞,“我先送你回去。”
“多谢。”初来乍到,桑榆对道路不熟悉,有人引领好过胡乱折腾。
路不远,话不多,不久,回到沁兰宫。
“还不快给你们主子洗脸。”对看着桑榆这幅尊荣,回不过神来的侍女,公孙仪的将军威严尚在。
“是,是。”低头,一叠声的应。
洗净脸,桑榆对着脸盆发愣。挛鞮冒顿引出匈奴郡主,然后呢?
“嗯。”公孙仪假咳着,“桑姑娘,我该回去交差了。告辞。”
“好。”走了清净,越快越好。
“甭客气,以后还得姑娘照应着呢。”公孙仪一脸痞色,打着哈哈退出沁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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