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底镂空双龙戏珠雕纹的香炉上三支细细的香支,忽明忽暗的尖端上燃起一缕一缕白白的轻烟,龙吟殿里,充斥起一股久违的佛手柑淡香。
“陛下……微臣听说自从专管香薰的小宫女出宫了,龙吟宫再也没有烧过香薰了,微臣自己研制了一些,不知道陛下喜不喜欢。”
“和以前的很像”闻着这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味道,某不可自拔的想起了曾经一个畏畏缩缩,但是纯真无邪的少女。她的一颦一笑都小心翼翼的令人怜爱,可惜,就这样的一个应在阳光下长大的花季少女,却拿着把匕首对着某说,“我要杀了你,我要为他报仇。”那份恶狠狠,那份绝望让某仿佛觉得自己是一个地狱来的恶魔,毁坏了人间美好情怀。
她口中的他是楚轩,是她眼中光明如日的高扬公子,是她心里永垂不朽的楚家世子,也是某的敌人兼垫脚石。她恨某,恨得彻彻底底毫不怀疑,但是她亦对某有情义,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否则她不会用这种毫无胜算的方法。
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种解脱,是为他而死,虽死犹荣。
“陛下……”
某的思绪被一声轻呼拉回眼前。
曲央一袭水色墨衣,跪坐一旁,本在某手臂上做着柔和均匀,推拿揉捏的修长手指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似是希望某给他呕心沥血精心研制的香料更多的评价,或是让某承诺龙吟宫的香料从此由他包下。
“但是,朕已经不喜欢香薰了。”
“是……”细若无骨的声音,满含着委屈,让某顿时觉得自己罪过的伤害了一个幼小而脆弱的心灵。
“这个香薰……是你自己配出来的么?”
“是”声音里又扬起一点希望。
“费了不少心思”
“谢陛下。”
某仔细的打量这个年轻的太医,怎么打量怎么不爽。他的皮肤那真叫一个莹白,仿佛窗外的日光可以毫无阻碍的穿透,比某这个女人的皮肤还要好。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让某自惭形秽。
“陛下……”
软弱无骨的声音仿佛一种吸引,惹人去招引。某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他的颈间,只觉的他微微潮润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凉——真他娘的像蛇。
某猛然想起,小竹子的外号似乎就是竹叶青,也是一种蛇。但是小竹子胸脯是温暖的。
“你在害怕?”某四指放在他的后项防止他向后逃跑,拇指尖端在他喉间轻轻摩擦,感受那细细腻腻的皮肤带来的滑润手感,最终停在了他名为颈动脉搏动处的位置。在这里,只要轻轻一划,某保证,龙吟宫老高的屋顶都会留下他含氧量极高,程鲜红色的血液。
曲央的脸上洋溢着视死如归的微笑,仿佛此时就是他舍身成仁名垂千古的时刻,而某就是那万般邪恶旧社会的老大。
“你,喜欢我么”某的眼睛里放出摄魂的光芒,直直的盯着曲央的双眼巧笑嫣然。
曲央有点愕然,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欲退到一旁,可惜某四指一紧,只是稍稍一用力,这个细弱的男子就动弹不得了。“陛下……”求饶般的声音带着透骨的诱惑。
某仔仔细细的将他上下打量个透。
这个男人确实有做男宠的本钱……而且……此时此刻,他都是很清醒的。
这让某坚定的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某的催眠术对他竟然无效!
“你们……”
连翔此刻正在门外,愣愣的看着宫殿里的暧昧,女帝随意而卧,手抚摸在男宠的颈间,细声软语,夹杂着空气中微靡的香气,暧昧的很。
某抬起头,一脸无辜,毫无意识到对方现在正是酸得冒泡。
“你先下去”
委屈的曲央如同受气的小媳妇般,行了个礼,低头退下,经过连翔身侧的时候,头也不敢抬的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到了两个字——贱人!
忽视前方不远处投来责问的眼光,某对着还在桌上的香炉说,“这里面有迷幻蓝蝶。”
仿佛明白什么的连翔,一小段震惊后,出乎某的意料,他更加生气的走到某的面前,仿佛没有意识到某现在是一个实权在握的皇帝,用着几乎命令的语调对着某说“我不准!”
不准什么?某一时间没想到自己有说过要做什么。
在某纯洁而无辜的眼神直视下,连翔始终没有说不准什么。只是从此,他出现在龙吟宫的次数增多了,感觉像中学老师的突击检查。而且吃晚饭他也常来龙吟殿,如果他不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某去了明阳殿。
“宫里现在缺钱么”
某嘴里含着一块肥而不腻爽滑可口的山寨版毛家红烧肉,愣愣的看着刚刚来到的哥哥。
缺钱?
有某这个天下第一富商在给云朝做理财,云朝会穷?知不知道,自从某当政以后,云朝的GDP是翻倍的上涨,宫里更是赚的盆满钵满。哥,你就算不相信云朝的国力,也不能不相信你妹的能力啊。
似是看到连天疑惑的眼神,连翔开始解释“怎么只有这么一点菜。”
“一点?”
某睁大了眼睛,狠狠的扫视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茶树菇炖老母鸡,板栗烧鸡,清蒸鲈鱼,糖醋排骨,手撕包菜,麻婆豆腐。五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合理,而且份量够大,别说某和肚里的宝宝,就算加上两个哥哥,分量也是足足够的,怎么能说是一点?
难道说是哥哥也要在这里吃饭,怪某没等他?
“哥,我饿了……”所以先吃。
“你现在怀着孕,居然只吃这点,御膳房是干嘛的,你们这些奴才又是干嘛的!”
冰山发火,众人皆是吓掉七魂六魄,如落冰冻地狱,面色惨白。
莫名的怒火从某的身上转到了四周下人的身上,某嘴里的红烧肉还没有完全嚼烂,就含在口里静静的看着哥哥发火。
不过可乐已经知道怒从何来。
原来皇帝的膳食按制是每顿六十盘菜,六种煲汤,放在一个宽阔的大桌上,身旁六位膳食公公,六位夹菜宫女从旁伺候,还有六个试毒的太监轮流试毒。
某是社会主义根红苗正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的四有新人,就算是喜欢浪费,向往奢靡腐烂的资本主义生活,也无法带着受罪的心理接受这种毫无意义的铺张奢侈。
“哥,不怪他们,这是我下的命令。”
众人仿佛得到特赦,看到黑暗中一缕幽暗的曙光,毕竟只是奴才,生怕太上皇一个不高兴自个儿就皮开肉烂,皇上也不见的会为几个低贱奴才着想,而拂了太上皇的意。
哥,有必要这么惊讶么,你要是看到某在大学饭堂打的一荤一素一两饭外加菜虫和小强,岂不是要将人人温饱的现代说成全民饥荒?
其实菜虫可以补充蛋白质……
当然某的这些话不能给哥哥说,就是因为某懒得解释什么是大学饭堂。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朕走访民间,深深体会到百姓劳作辛苦,一粒米一份血汗,一棵菜一日辛劳。然而他们每日所吃,连朕这一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每每想到,朕不由黯然泣下。然将其改善不可一蹴而就。是以朕用这样的饭食时刻提醒自己,为民谋福。”
某心里正窃喜这番话说的那个大义凛然,毫无反驳之理,完全没注意到哥哥眼睛里闪过的一丝讶然与不解。
“不过是一些贱民罢了。”语气已经缓和,连翔不知道连天在宫外到底经历过什么,只觉得必然是受苦了。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某带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人情怀,将前人所述毫无保留的山寨成自己铿锵的言语,只道自鸣得意于某终于能活学活用古文经典来解决伙食问题,却不知某的这些话对哥哥有多大的震撼,更没去想这番话将对云朝影响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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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翔: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
连天:某昨晚忘记给某个无良作者收藏和票票了。
连翔:哎……最近作者怎么这么无良
莲子:……(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