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说我该怎么给你留点面子？”
“找几个人把她们bao了就好了。”
小竹子说得风轻云淡，某听得心惊肉跳。
竹生似是发现连天脸上的不对劲，迟疑片刻于是说“然后再把她们暗地里卖了吧。”
只要不说曾经是他的女人就好了么？某看着小竹子，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是个这么冷血的人……
“还是不行么？那算了，你爱怎么卖就怎么卖吧。”说完竹生继续扒饭，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今天的菜不够咸而已。
“怎么了？”小竹子疑惑的抬起头，好像她刚才就这般不对劲。
做人可以心黑皮厚，但是不可以没有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责任心。“她们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
“可我从来没有当她们是妻子”放下筷子“她们看到的也不过是我身后的权利以及她们自己肩负的任务而已。都是一样的，何须怜悯。”
“又不是她们自愿的”某明白这是小竹子的怨气，只是“如果可以选择，她们难道不希望几亩肥田，几个丫鬟小厮，和一个一心一意疼自己的老公耀武扬威的过日子？总比那吃人的皇宫好。权利欲望之下被围攻的不只有你，还有她们。而且就算她们辛辛苦苦小心谨慎，用自己短暂的青春和幸福换来的不过是别人的利益。不管哪个皇宫，妙龄红颜能善终的搬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某种程度上说，她们比你我惨多了。”
对于某的这番怨愤，小竹子眼里透露出来的是不可思议，这不得不让某有那么一丝闪念，如果某一天，某沦落了，小竹子会不会也无所畏某的生死？不会吧，无论如何，寻找某他也是花了心血的，就算他不疼某，也会心疼自己的心血。
心里微凉。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待到某转身离开，小竹子突然用他的长臂捆住某。
“除了云朝，其实很多国家都有奴隶，只是北萧的奴隶是最合法，也是最多的。”沉重的声音，没了刚才的淡然。
“嗯。”
“告诉我，北萧的大印是不是你让人偷的。”
“朕是派人去找天笑，天笑没找着，那人却看到大印了，就顺手牵回来。”竹生的严肃让某觉得胸口有点闷，声调也有点低。
“然后你又顺便命人拿着大印给萧释，来一套鬼神之说，鼓动他篡位？”
“呵呵，差不多，北萧好歹也是一个国家，朕一个人打有点累，找个人帮忙省点力。”某干笑。
“不出意外，你觉得是谁先打到萧京？是你还是他？是他吧，因为他离萧京更近。你一定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准备的。因为这样北萧才会更加混乱，借力打力从来就是你的好戏。”
“嗯”某都说了要找帮手，当然是要让萧释先进京啦。
“不过，你知不知道如果萧释占领皇宫后，那些女人会是什么下场吗？”
“变成萧释的后宫。”
小竹子抚摸某的头发，淡然笑着，仿佛在说：太仁慈。
“杀了？”
依然是否定
“变成丫鬟！”
还是否定
“送给手下做小！”
思索了一下，还是否定。
“卖了？”他又不是某，干嘛卖这些个女人啊，留着自己用不好么。这样的猜测得到的自然还是否定。
“难不成遣送回家。”毕竟是官宦千金，家里还是有底子的。
“呵呵，越猜越离谱。你平时怎么对待俘虏？”
“有用的留，不为朕所用的杀，没用也没威胁的或杀或放，最多折磨折磨，看心情。”
“你还真是善良”
活了二十几年，有人说某风流，有人说某随意，有人说某狠绝，有人说某隐忍，就是没有人说某善良。小竹子抱紧了某，用竹叶的清香和他溪水般的语调给某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是关于北萧的谢家如何足智多谋的帮着先帝萧仁打败了他的哥哥萧明，而是萧明因叛乱之罪被处死后，他的家人以及府里所有的下人沦为奴籍之后的事。
在萧仁的授意下，除了萧明的一个未嫁美貌女儿宣郡主外，所有人都被送入谢家为奴，包括王妃和其他几个金枝玉叶的郡主，小王爷。
床沿边上，某靠着小竹子，静静的听北萧的故事。
小竹子因是皇后养子，在皇后省亲的时候，和她一起到了谢家。无意间遇到了一个丑陋的烧火丫头——萧明王府里唯一还活着的人。所以小竹子知道了他伯父一家的下场——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几个花季的堂姐，先是被谢家主子玩弄，玩腻了就丢给下人。谢府里的下人很多，一晚上她们要伺候很多，就算晕厥过去这种羞辱都没有停过。于是他的堂姐大多没撑过几天，就带着永恒的扭曲的姿势，被丢到野外喂狼去了。
至于小王爷，他就好些，因为娈童比妓女要稀少。他到没有被谢家的下人羞辱，不过是死在了谢家少爷的床上。
至于那个宣郡主，竹生在宫里见过她。起初萧仁待她如宠妃，夜夜侍寝，不过在谢皇后的努力下，她最终还是被废了身份入了冷宫，最后被萧仁的一个爱将看上了。萧仁就毫不犹豫的将废郡主送给他。而这个爱将——所有人都知道——他残忍暴虐。果然没过多久宣郡主也死了。
“皇室一下子全死了，不会引起注意么？”
“会啊，茶余饭后多了份谈资。”
“所以外面的人都知道了？”谢家也太猖狂了吧。
“没什么好奇怪的，在北萧这就是‘按例’。身为奴籍的人，死了也无所畏。主人杀自己的奴隶不犯法，但是杀了别人的努力要赔偿。刚开始我也不习惯，可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尤其是皇宫，贬为奴籍供公主皇子玩耍的奴隶特别多，而且都是些曾经有家世的。我母妃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父皇的。”
竟然是这样
某心里微微抽痛，双手穿过小竹子的腋下，抱着他，靠着他，陪着他，静静的坐着。
“倒也可怜你那些个堂姐了。”某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找点东西来说。
“是么”小竹子嘴里噙着嘲笑，“当年她们玩起奴隶来不比谢家人好多少。还有那个宣郡主，得宠的时候不也是残忍暴虐的，经常打杀奴隶来解闷——这就是北萧”
“所以你那些个后宫如果落在萧释手里，比被卖了害惨。”
“是啊，被卖了好歹是个贱籍，起码死了可以入土。只是听上去不好罢了。”
额，这样说起来，某到真是善良了……真的不是某太善良，是这个世界太残忍……
竹生看着怀里的人，黛眉紧蹙，神色苦索，一双素手紧抓着他背后的衣服。为君王者她算仁慈的了。
良久
“该死的制度”某不由得咒骂了一句。
谁都是可怜人，谁都是罪人，因果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