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偷袭成功的梁君倾,在身边树干上几个借力,就轻飘飘地又飞上了枝头,稳稳地落在了树顶上。
梁君倾看着高达百米的树干,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流沙收了手,冷冷地盯着什翼宏:“想不到你还留着帮手!既然不打算比武,那好,我也不再费事了,纳命来吧!”
他手上银光翻飞,看不出武器的行装,只是那森冷的寒光,立即让梁君倾浑身打了个寒战。她还被惊鸿拎在手里,却朝着流沙挥手大喊道:“住手!”
流沙手上一顿,冷冷地抬头看了看她,朝惊鸿不耐地点了点头。
梁君倾还没弄明白他点头的意思,身子却忽然一空,朝着地面,迅速地栽落下去。
这可是相当于三十层高楼的高度啊!
梁君倾惊声尖叫着,惨呼一声:“救命啊!”心里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什翼宏绝对救不了她的命!
完了完了,姐小命玩完了!
梁君倾一路尖叫着,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朝着大地母亲的怀抱,迅速地落了下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官道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乘着骏马疾驰而来,听到她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那人影立即如飞鹰一般拔地而起,冲向了栽落的梁君倾。
忽地一声,梁君倾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中,她的肩,撞着他的胸膛,咚的一声,很疼,却让她欢喜不已。
她抬起头来,只见来人,是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面上是一张黑色的帕子,将大半张脸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如泉水一般清冽的眼睛来。
那双眼睛!
她心里一喜:是宋翼扬!
男子抱着她,硬生生用巧劲将她下落的冲力卸掉了,两人落在了地面,他便立即放下了梁君倾,再也不多看一眼,而是看着什翼宏,轻轻地躬身,说道:“世子,属下救驾来迟。”
什翼宏看着他,微微皱眉:“你是谁?”
男子只是低着头,用粗噶而沙哑的声音沉沉地说道:“属下受人之托相救于世子,不敢以贱名有辱世子清听。请世子立即上马,速速离去,这里交给在下即可!”
流沙立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那意思很明显:想走?还得问问他的意思!
黑衣男子只作没听见流沙的轻哼声,朝什翼宏喝道:“快走!”
什翼宏心知不宜多说,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他朝梁君倾轻轻低喝道:“君倾,走!”
梁君倾犹疑地看了看那黑衣男子,这个身影,那双特别的眼睛,分明就是宋翼扬,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又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她无暇再想,只是盯着那人的背影又看了几眼,立即快速地跑到了什翼宏的身边,两人上了马,转身就要离去。
流沙一看,这还了得,简直当他不存在似的!
他立即冷哼一声,手上银光一闪,眨眼间身影就消失不见了。那黑衣男子却不惊慌,只是微微一个错步,看上去轻飘飘的,可是那一步踏出去之后,流沙的身影立即显现出来,似乎还对着黑衣男子的步法颇为忌惮,立即后退了几步,看着他,惊道:“你……你是……”
黑衣男子淡淡地一转身,朝什翼宏的马臀上弹了一下,骏马臀部吃疼,立即长嘶一声,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他转身再要如法炮制,想将梁君倾也送走。哪知就在这时,一根红色的绸带迅雷不及掩耳地斜刺了过来,生生隔开了他的身子,绸带像是有灵性一般,紧紧地缠上了梁君倾的腰,眨眼功夫,就将她卷了起来。
什翼宏在马背上惊慌地回头,只看见梁君倾被那红衣女子捉住,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君倾……”渐渐在骏马的奔驰下,去得远了!
流沙见姐姐抓了梁君倾,立即也惊了,回身朝惊鸿喝道:“姐姐,不可……”
惊鸿拎住梁君倾的衣领,轻轻在她颈上一弹,梁君倾浑身一震,立即软倒在了她的怀里,人世不知了!
黑衣男子看着这一切,渐渐收起了浑身真力,轻轻背过手,站在流沙身前,轻声说道:“行动很成功,你们可以回去了!”
流沙看见他,没了前一刻的杀意,收敛起浑身的阴狠,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收起了利爪,朝黑衣男子微微一躬身:“是,将军!”
黑衣男子,正是慌忙出城的宋翼扬。
惊鸿却不买他的帐,拎着昏迷的梁君倾晃了晃,站在树上,慵懒地笑了笑:“宋将军,这个女孩儿,老娘要带走!”
宋翼扬冷冷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古井无波地问:“哦?为何?”
惊鸿摆摆手:“这个么,将军就不必过问了!总归,我不会亏待她就是了!”
流沙也抬起头,看了看惊鸿,有看了看梁君倾,尤其是梁君倾,他将目光在她全身逡巡了一遍,立即惊讶地问:“姐姐,你不会是又要……”
惊鸿勾起唇角笑了:“这孩子方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撞上将军的身板,骨骼居然完好如初。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孩子的骨骼,是百年难遇的天生媚骨,若是经我好好雕琢一番,必定会青出于蓝!”
宋翼扬终于皱了皱眉:“你要收她为徒?”
她想让梁君倾去学她那一身邪恶的媚功?
“将军,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我为了找到一个好徒弟,废了多少工夫。我想,您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惊鸿好整以暇地看着宋翼扬,似乎料定了他会答应。
宋翼扬皱着眉,看着昏迷不醒的梁君倾,不知在想些什么。
惊鸿也不着急,拎着梁君倾,站在树梢看着他,笑得得意洋洋。
过了许久,终于淡淡地转过身去,往树林外走去,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如你所愿!”
转眼间,他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重重密林中。
天边一弯银钩月悄悄升起来了,流沙抬头看了看天幕,忽然骂了一句:“燕国毛子就是多事,弄个信号弹像他娘的烟花似的,回去再那几个来放着玩。”
惊鸿懒懒地拎着梁君倾,转过身不理睬他,翩翩地飞身走人了。
流沙又转过身,看了看什翼宏逃走的方向,骂了一句:“算你走运!”
随即丹田真气一提,迅疾地闪身消失了。
梁君倾被一股钻心的凉意刺激得哼哼唧唧醒过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绿油油的人影,那人身着绿色的上衣,绿色的裤子,头上,还带着绿色的斗笠,连斗笠上的带子,都是绿色的……
她对着这满目惨绿,愣了三秒钟,脑海里忽然就想起这是要刺杀什翼宏那个杀手了,立即惊慌地爬起身来往后退去。
哪知身后就是一堵墙,退无可退,她只好双手抱胸,问他:“你……你要干嘛?”
这个时候,她还活着,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流沙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碗,看了看身旁的惊鸿:“姐姐,她已经醒了!”
梁君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门边一名红衣女子,一袭红色的紧身长裙,配着红色的靴子,正拿着红灿灿的绸带把玩,她听到流沙的话转过头来看着梁君倾。
在这一刹那,梁君倾的眼角突然微微地抽了一下:这对姐弟的审美观,还真是令人堪忧啊!
惊鸿无暇理会她那怪异的目光,闲闲地从门边走了过来,站在了床前,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你叫君倾?那么,你姓什么?”
梁君倾在她那迫人的目光下只好乖乖答道:“姓梁!”
“梁君倾……梁君倾……引君倾倒?倒是个好名字!”她忽然高兴地笑了,看着梁君倾,说道,“你叫这个名字,就是命中注定要拜我为师的!”
梁君倾被这跳跃性的语言弄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她,不明所以地道:“啊?”
“看你的样子,像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只是学艺不精!拜我为师,我来教你真正的上乘武功!”
她大马金刀地在床前不远处的桌子边坐下,笃定地看着梁君倾,眼神慵懒妩媚,示意她快些下床跪下拜师。
梁君倾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没有什么门派观念,拜谁为师,对她来说都只是小问题。她只是没弄明白,明明她是差点被他们杀死的人,她之前还在背后偷袭过那绿衣男子,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功夫,这个女人就大发善心地要收她为徒?
难道是传说中的,她骨骼惊奇,千载难遇?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怎么?不愿意?”惊鸿似乎没想到她会犹豫,冷笑道,“你可想好了,要么拜师,要么死,选哪样,自己斟酌吧!”
说完一甩大红的衣袖,轻飘飘地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