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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君倾见柴房内居然还有一堆茅草,散乱地堆在地上,倒像是这里经常关人似的!

她挪动步子,慢慢靠了过去,舒舒服服地在上面躺了下来。

坐马车是个耗力气的活计,没有防震技术的古代马车,是对她浑身骨架的绝大考验,连续在马车上奔波了将近一个月,再强大的骨骼,也吃不消了!

她抱成一小团,在茅草堆上坐了下来,昏暗的灯火从院子里透过高高的天窗投射进了小小的柴房,忽然,一颗晶莹的水滴悄然低落,她始终紧紧地低着头,不曾抬起头来。

事情发展太快,不容她安静下来害怕和担心,一路上不停地找茬试图激怒郑黎,为自己寻找逃走的机会,但是想不到郑黎竟是个坚忍无比的性子,无论她怎么无耻耍赖,人家始终以一张臭脸相迎、白眼相对,叫你纵有千斤大力也是打在了棉花上!

她被俘了!

醒来后,想起当时在信义城被俘的那一刻,最后那声惊呼和落水声,宋翼扬,应该是受伤了吧?不然不会没有追上来的!

他伤的重吗?

一个月过去有没有康复?

她抱着肩,将满眼泪意恶狠狠地压下去:不准哭,不能哭,在敌人手里,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敌人抓住她,没有立即杀掉,也没有拿她去要挟魏青羽的大军退兵,说明留着她的命还有别的用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而一路上她撒泼肇事,郑黎就算再愤怒,也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郑黎自恃为男子汉,不屑于对一个女子动手;要么,他的上头有人下了命令,不准伤害她……

而如今看来,后一种可能性,似乎还大一些!

她当日被俘时身上穿的战甲,只一眼就能让人认出她的身份!

做人,果然还是要低调啊!

她懊恼地抬起头,只见外面院子里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燃起了成排的灯笼,像是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忽然毫不客气地咕噜一声……

梁大小姐,饿了!

“喂,我饿了,要吃饭!”她忽地站起身,上前拍门。

门外一阵风声迅速远去,她很满意地笑了笑,很好,这群人还是很善待俘虏的嘛!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说话声,房门被人从外粗鲁地打开,夜间的冷风忽地一下子灌进了柴房里,将正窝成一团的梁君倾冻得又缩了缩。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丫鬟佝偻着腰快步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红木盘,默不作声地上前放在了梁君倾的面前。

她低头一看,顿时惊讶了:这一顿,相当丰盛啊!

莫非是断头饭?

那丫鬟放下饭菜,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梁君倾顺着她的背影,看见门口站着大约七八个守卫,黑衣黑裤,看不清头脸,远处灯火明亮,有巍峨的角楼矗立在四五里之外,上面隐隐有高大的守卫来回巡逻……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是回到顺阳的将军府了。

但是她知道,这里不是顺阳!这里,繁茂得不同其他任何城市,极有可能,是定平皇城!

她淡淡地低下头,拿过酒菜坦然地大吃大喝起来,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才是正经!

吃过饭,随便将菜盘往旁边一放,她躺了下来,闭目开始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高度紧张的大脑开始慢慢放松下来,半梦半醒间,不知是哪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咔声,似乎是在很远处,又似乎就在她身边……

黑夜里,她刷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凝神细听,那咔咔声却又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幻听了?

她翻身坐起,仅剩的一丝睡意也飞出九霄之外。

看来是听错了!

她的神经真的是太过紧张了!

砰……

就在她愣神的刹那间,她所在的茅草堆下方,忽然传来一下极大的震动,原本平整坚固的地面,突然间就露出一个四方的洞口来,正在她的下方。身子一悬空,她还未来得及尖叫,就立即直直往下坠落。就在她的身子离开洞口的一刹那,那个小小的洞口,立即闭合,甚至连上方杂乱的茅草,都没能全部随着她的身子落下来……

“啊!”

梁大小姐再一次发挥魔音穿耳的特能,一路尖叫着往下坠落,洞口下,居然是一个长长的地道,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往下坠落,手忙脚乱见伸手想抓住身边任何能被抓住的东西,可是无奈地发现,也只是抓了满手的湿泥罢了,下坠的势头丝毫不见消减……

砰……

又是一下巨大的震动,她落在了实地上,奇怪的是,身下居然是绵软的锦被,数层锦被堆叠在身下,免除了她被下坠的力道伤到。

大惊之下,她急忙起身,警惕地往一边看去。

虽然武功尽失,感官却还在,落下的一刹那,她就发现,在前方不足十步的地方,有两个人,浑身湿冷的气息,令人没来由地觉得胆寒。

“什么人?”

她轻喝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哪只只是这么一步,她的身子立即悬空着往后倒去……

身前风声顿起,那两人立即悄无声息地奔了过来,一人一边,拉住了她,眼前火光一亮,一只小小的火折子在她的鼻尖前点燃,映着她惊惧的小脸,像是地狱里的女鬼。

借着这火光,她才看清,面前是两个男子,令人惊讶的是,居然是一对双生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样的清瘦,神情是一样的冷淡。

她环视一周,这才发现三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地下河,河面宽阔,三人所在的,居然是一艘小船,梁君倾下路的地方,正是船头,方才一不小心,居然差点落水。

两个男子扶住梁君倾站稳了身子,立即一抬手,点了她的穴道。

梁君倾身子软倒之前,只来得及暗骂:尼玛这是个什么世道,怎么是个人都会点穴?

两人将她点倒放在了那些厚厚的锦被上,立即划动船桨,往前行去。

也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梁君倾只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尤其是脚,火辣辣的疼……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明明感觉还在,她能感觉到身边有人来来去去,也能感觉到脚上那股钻心的疼,可就是睁不开眼睛,像是被靥住了,怎么也挣脱不了!

最终,她颠簸的身子一顿,继而身上一痛,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几乎撞得她吐血。

身边还是有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音。突然,她的肩颈处被人一撞,昏沉的意识终于被解放了出来,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四周灯火通明,一个人也没有,方才那些纷杂的脚步声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身周是诡异的安静。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脚上还是火辣辣的,低头一看,只见她那双小巧纤瘦的脚此时已经满是鲜血,鞋尖几乎消失。

这些人,居然拖着她往前走,生生磨掉了她的鞋尖,脚趾也被磨得出了血……

可恶!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方圆四五丈的小屋子,三面封死,只留一面镶着粗如手臂的栅栏,缝隙极小,估计只够一只猫钻个来回。

她上前摸了摸三面的石壁,触手光滑无比,壁虎都不一定爬得上去;敲了敲,声音沉闷,看来都是实体墙,破墙而出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石屋内一张小小的石床,一色的湖蓝色床单被子枕头,简洁,朴素,石床旁边,是一个短小的凳子,凳子前,是一个齐腰高的石架,架子上摆着梳子铜镜,居然还有一个石质的梳妆盒,她上前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屋子里三面各有一盏油灯,灯后各有一个凹槽,直通墙壁之后,看来灯油是从外面添加,这么说来,这个石屋不会再有别人进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看光线,这里应该是地下!

到底是何人能有这样的手笔,在地下建造这样既不像家也不像监牢的地方?

“别看了,这里是皇宫里的地下密牢,除了皇室成员,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的!”

一个温婉轻柔的声音忽然在对面传来,隔着两层密密匝匝的栅栏,那低低的声音愈发听不真切,梁君倾被吓了一跳,惊惧之下慌忙问道:“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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