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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云公主当即封锁宫门,杀手当即伏诛,死前在刑讯下透露身份,竟是为叛军死难头领梁君倾报仇而来!

魏国满朝震怒,在当朝大将江烜的强势支持下,二公主魏阳云于女帝遇难第三日登基为帝,改年号永延,是年为永延元年。

江烜召集保皇大军近三十万,浩浩荡荡群情激愤,在绿野城打开城门向城外叛军邀战。

隔水列阵的叛军拒不出战,江烜派军袭扰叛军大营,三次均无功而返。两军隔着宽度仅三里的绿野河对峙起来。

战事进入僵持阶段,两军时有小型摩擦,各有死伤,却谁也没占到便宜。

在魏国局势的暂时平稳中,夏去秋来,秋去冬来……

这一日,梁君倾正龇牙咧嘴地躺在小小的石床上,边剔牙,边和对面的太后娘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笑话,近来太后娘娘迷上了梁大将军的故事,每日醒来,必定缠着她讲故事。

好在经历前世二十五年的文学积淀,梁君倾肚子里的故事自然是信手拈来,大半年的时间里,日日都不重样,生生将太后娘娘的胃口吊了起来。

这日,按照进度,她应该为太后娘娘讲解齐天大圣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昨天讲到唐僧将孙猴子赶走了,弄得太后娘娘眼泪涟涟,今天要将剩余的故事讲完,不然太后娘娘会睡不着的!

果然,刚刚吃完饭,她就被柳昭卿催促着:“梁家丫头,快,快讲讲白骨精后来怎么样了……”

梁君倾拍拍吃得圆滚滚的肚皮,悠然开口:“话说那白骨精捉了唐僧后……”

石室内烛光摇曳,一条暗暗的影子靠了过来,梁君倾眼角瞥见,却只是勾唇笑笑,并不理会。那是石室外的暗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被她连绵的故事多吸引,不知不觉就靠近了,露出了行迹。

只是梁君倾每日的饮食里仍然有毒,内力在毒物作用下荡然无存,虽然发现了这名暗卫的存在,她却只能不动声色地任那人靠近,假装什么也没发现。

此时的梁君倾,自然不知道就在她两耳不闻屋外事的时候,外间的天地早已天翻地覆,更不知道,就在她日日思念宋翼扬的时候,宋翼扬也在上天入地地寻找她的踪迹……

惊鸿发现被斩首的不是梁君倾之后,立即回报魏青羽,这个消息,立即被魏青羽封锁下来。既然敌人想要制造梁君倾已死的假象,那么,他们就暂时不能声张,以免对方狗急跳墙,真的危及梁君倾的性命。

宋翼扬当日受伤后,伤势反复无常,终于引起魏青羽的警觉,派人用强抓来了通城的神医吴道子,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竟在宋翼扬身上发现了两种毒物:一种,潜伏在他身上长达十几年;一种,则是新近中的毒……

那潜伏了十几年的毒,宋翼扬早已心知肚明,暂且抛开不说。

那新近刚中的毒,就很有蹊跷。

飞鲨卫耗时近两个月,终于将下毒者揪了出来,居然是飞鲨卫一员,一名被魏青羽随意调拨过来,在宋翼扬伤病期间帮助烟翠伺候他的女子……

这名女子是谁,由谁派来,这女子后来如何,也只有魏青羽知道!众人只知道,宋将军院子里的一名婢女,凭空消失了,然后出现了又一名婢女,空缺很快被填补起来,那消失得人,渐渐被淡忘。

宋翼扬已经完全不关心谁对他下毒,让他费心的,只有梁君倾的下落!

派出的飞鲨卫一批批的折损,好在还是探出梁君倾不在绿野城,绿野之后便是定平,那么梁君倾,必定是被秘密押运到了定平!

战事胶着不下,宋翼扬就分身无暇,寻找梁君倾的步伐只得渐渐缓和下来!

好在,他知道,梁君倾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些人,留着她还有用呢!

而就在魏国内战僵持了大半年之后,这年的开春,燕国突然集结劲旅十二万,奇袭魏国后方重城安阳城。

大军在弨衍城集结完毕,居然不走寻常路,由两城之间的河道偷袭。

该河道冬日结冰春日干涸,只有短短数十天的干涸期,整个河道却是绝佳的运兵大道。燕军居然抢在春汛到来之前,由这条路,奇袭安阳!

叛军顿时背腹受敌!

就在四方众人各怀心思揣测魏青羽的死法时,安阳一战却令人大跌眼镜。

燕军铁骑进入河道后,立即陷入火雷弹大针中,整个河道,和方圆十里的地方,几乎每隔两步都被埋上了火雷弹,燕军十二万大军不幸中招,一番轰炸下,死伤过半,安阳城守军趁机掩杀,一番鏖战,以少胜多,创造了魏国历史上,第一次以两万人胜十二万的辉煌战绩。

安阳城守将杨炎立即被魏青羽擢升为虎贲将军,其余众人各有封赏。

燕国经此一役,暂时平歇下来。

后方一旦稳固,内战立即擦亮了火星,燎原之势,已经隐隐在望。

三月二十四,魏青羽率军亲征,两军交战于绿野城外三十里处,魏军死伤两万有余,叛军死伤八千有余,险胜,两军休战。

七月初十,江烜秣马厉兵,点将八万,列阵城外,向叛军邀战。征西大都督宋翼扬率军出战,两军鏖战一日夜,各损兵马上万,胜负难分。

八月二十一,宋翼扬率军十五万,舍弃全军骑兵,以步兵团拜尖刀阵,邀战江烜。

这一日,秋高气爽,一场连绵半个多月的秋雨终于过去,迎来了干爽的秋日。

这一日,宋翼扬率军十五万,倾全军之力,在绿野城外,与江烜决一死战。

两军对峙一年多,双方都渐渐失去了耐心。

江烜身着赭红色战甲,一张国字脸,刚毅而沉稳,眉毛上,竟是星星点点的白色,映衬着两鬓边花白的发丝,在这喋血的战场上,竟有一种别样的凄然。

他运足目力,往对面看去。

宽阔平坦的大地尽头,乌压压的一片,看上去,竟像是一团乌云在默默静立。他知道,那颗不是什么乌云,那是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叛军,今日一过,是他们死,还是自己亡,就交给天意了。

宋翼扬也远远地看见了江烜,只觉得多日不见,昔年恩师已经两鬓斑白老态尽显,由不得心里唏嘘一声,心肠也只软了片刻,眉宇间就沉寂下来,朝身后传令兵轻轻点了点头。

高大的传令兵面色一整,手中金黄色令旗轻轻一挥,身后一万精甲步兵手拿长刀盾牌,越阵而出。

砰砰砰……

整齐的步伐敲击着沉闷的大地,发出龙鼓一般的闷响,仿佛连大地都在嘶吼。

江烜一看,忍不住皱眉。

两军对战,该是盾阵在前,骑兵在后,步兵押后。

宋翼扬舍弃骑兵,用步兵打头阵,这是什么新鲜的兵法?

好奇的念头也只是一闪,随即被抛在了脑后。宋翼扬的兵法几乎全部出自他的教授,这一战,他可谓知己知彼,焉有不胜之理?

他一手轻轻抬起,身后传令兵举起一面大红色的令旗,左右狠狠挥舞,身后八千盾阵立即无声走出,一万骑兵摆成楔形冲击阵,一步一步地,往前推进着,直到接近对方箭阵射击范围之时,江烜又是一挥手,令旗一挥,所有士兵齐齐站定,面色沉静肃杀地看着对面同样肃杀的敌军。

宋翼扬看着对面,真是兵强马壮啊……

不过,就是不知道经不经吓!

他忽然唇角冷冷一勾,一手抬起,食指成勾,在唇下轻轻一放,内力吐放,一声悠长的哨声远远传出,在这一时寂静的战场上回荡!

似乎是在回应着他的哨声,远远的,天地交汇处那一道黑线之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声,嗷呜……

伴着轻缓的秋风,那吼声起初听来,还不是太真切,有那耳力奇好的,听见这吼声却齐齐变了脸色。

嗷呜……

渐渐的,那吼声近了,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接近了战场。大地微微颤动起来,远方,一片土黄色的烟雾慢慢腾起,远远看去,竟像是一团沙尘暴席卷着大地而来。而在这风暴的中心,不时传来令人畜齐齐胆寒脚软的吼声。

嗷呜……

又是一阵齐齐的吼声,先是一声洪亮的吼声,紧随其后,万兽齐鸣,听那吼声,和令大地都颤动的步伐,那团土黄色烟雾里,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猛兽暗藏其中……

咴儿咴儿……

江烜座下的战马竟在那吼声接近的一刹那人立而起,试图将背上江烜甩下,江烜却是个骑术精湛的,当下也不惊惶,双腿狠狠一夹,气沉丹田,浑身顿时重逾千斤,生生将那战马压得前蹄落回地面,只得在他的钳制下呼呼地喘气。

与此同时,那团土黄色的烟雾已经到了宋翼扬面前,他坐下的战马虽然惊惶,却没有四处乱窜,只是稍稍不安地来回踱了几步,随即安静下来。

那团被腾起的烟雾停了下来,被风一吹,渐渐消散,露出烟雾里一只体型庞大通体雪白的狼来,正是牛肉丸子!而丸子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成千匹雪狼,呼哧着血红色的舌头,滴着涎水,看向江烜身后的队伍。

宋翼扬手中长剑缓缓拔出,朝牛肉丸子淡淡地道:“丸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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