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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心惊,无眠是回去找无尘的,怎么才一夜过去,他就回来了?

莫不是无尘出了什么事?

她慌忙推开侍女,自己麻利地穿好了衣服,将长发扎成马尾简单束在身后,便快步出了卧房,一路疾声道:“无眠,进来说话。”

无眠一路低着头奔了进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

无眠忽然站立不稳似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声道:“殿下,您去前厅看看吧……”

梁君倾忽然混身一震,垂眸盯着无眠看了看,像是傻了一般,忽然,她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前厅奔去。

后厢距离前厅,明明只有片刻功夫的路途,她却双腿虚软,足足跑了一刻钟,也没有跑到前厅,无眠在后立即赶上,一把扶住她的胳臂,带着她往前奔去。

好不容易奔到前厅,只见厅内人声鼎沸,有人眼尖看见了她,众人立即齐齐噤声。宋翼扬忽然越众而出,几步奔到她面前,身子正正挡住了她的视线。

“君倾,别进去了。”

“让开!”

“君倾……”

“让开!”

梁君倾大喝一声,不管不顾地推开宋翼扬,奔进了厅内。众人见她这般形态,立即轻轻错步,让了开去,露出大厅中央那个巨大的担架,还有那担架上,那具焦黑的尸首。

“啊!”

她尖声惨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那担架旁,恨声喊道:“无眠!”

无眠躬身奔到近前,声音低沉地道:“殿下……”

“这是谁?告诉我,这是谁?”

担架旁边一个灰头土脸浑身伤痕的男子立即挣开身边搀扶的人,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惨声呼道:“大姐,这是二哥!这是二哥啊!”边哭喊着,边将手中一块碎裂的玉佩递到了她的手里。

梁君倾双目僵直,看着手里的玉佩,脑中一片空白,双目声音也听不见,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哇!”

她忽然一手捂住心口,一口艳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喷在了那焦黑的尸骨上,她心口剧痛,惨呼一声:“二哥!”双眸一闭,便晕了过去。

宋翼扬大惊,立即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软倒的身子,悄悄握住她的腕脉,见她内息紊乱,顿时大惊,伸手招过安叔:“府医何在?”

安叔立即招呼着府内众人忙活着找大夫,连带准备无尘的身后之事。

到了下午,梁君倾才幽幽醒转,醒来后却不哭不闹,冷冰冰地起身,只说了一句:“带我去出事的地方!”

宋翼扬守在床边,见她这样,顿时觉得担心:“君倾,我知道你伤心,可是现在也不是着急的时候,无尘尸骨未寒,你若是再有什么事,叫他怎么安心?”

梁君倾一听这话,顿时接受不了!

“不准说,不准这么说他!他不会死的!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我不信!”她一叠声地喊骂着,身子却像是离弦之箭一般下了床就往外疾奔。

宋翼扬见她已经失态,顿时心痛外分地一把揽住了她,痛声道:“君倾,你怨我吧,若不是我当时一意孤行送你走,你就不会带兵出城拦截送嫁车驾,无尘……也就不会死……你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我!要恨,就恨我!”

梁君倾身子一顿,半晌,突然痛哭出声。

都怪她啊,若不是为了她的一己私欲,若不是无尘为了她的安危将五百军士谴回,他怎么会出事?

都是她!

她就是个祸害,该死的人是她啊!为什么死的是无尘?

为什么……

还要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

苍天,何其不公!

她恨自己的草莽行事,恨自己当初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无尘的关爱,却始终没有给过他哪怕一点点的回应!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这番生离死别,她宁愿拼着与他归于陌路的危险,也要狠狠拒绝他的一番心意,将他远远隔离于自己千里之外,也好过于今日,眼睁睁看着他惨死面前!

“二哥他……死得好惨!翼扬,要报仇!要给他报仇啊!”

宋翼扬抱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她,定定地点头:“好!报仇!我们一起,给他报仇!”

哭声渐渐停歇下来,她渐渐哭得累了,静了片刻,还是那句话:“我要去无尘出事的地方看看。”

宋翼扬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淡淡地道:“不必去了,那些人,将所有线索都抹去,查不出什么来。”

梁君倾一听,顿时怒极攻心,恨声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杀他?可恨!可恨!”

宋翼扬急忙又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顺了顺气:“别动气!你方才怒极吐血,大夫说你胃经受损,不可动气,要静养着!那些人,想必不是冲着无尘去的,目的,怕是在于你!”

梁君倾一震,没错,她原本是应该和无尘一起回安阳的,只是临时起意才来的绿野,那些人半路伏击,目的可不就是杀她么!

“我已经故意放出风去,将你在绿野城的事宣扬了出去,那些人一击不成,应该还会再来!咱们且安心等待,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打你的主意!”

梁君倾渐渐冷静下来,立即同意了他的计策:“好!你将府外守卫撤去一半,咱们且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谁,该为这笔血债负责!”

宋翼扬看着她的神色,暗暗觉得担忧,只是半天功夫,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太多变化,昨日的她,还是那个满心娇俏的蛮横姑娘,今日的她,却是被仇恨充斥于心的冷面藩王了!

要杀梁君倾的人,其实想来,也不过两处人马。

第一处,就是魏国的几个藩王,自从梁君倾献上平藩之策之后,魏青阳下旨各藩,凡事各个藩王的子嗣,无论男女,皆有权承继王权。如此以来,各个藩王就不得不将名下属地逐级分封下去,每个藩王的各个子嗣又心思不一,这样,各藩的势力就迅速被削弱。魏青羽再在各藩里挑选贪财好色贪生怕死目光短浅的承继者加以利用,皇权渐渐集于中央。如此一来,各藩有识之士自然恨极了她,派出刺客杀她,自然是可以理解。

第二处嘛,自然就是燕国。梁君倾回到安阳封地之后,发展农耕工商,厉马秣兵,备战之势太过明显。燕国国主皇甫珏本就对魏国虎视眈眈,此时见安阳城内这番情形哪能不着急?

宋翼扬微微皱了皱眉,暗暗担忧的是,万一燕国和魏国内各藩有了勾结,两方人马一起出动暗杀梁君倾,那就难办了!最起码,报仇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看来,有一段艰险的路要走了!

他轻轻抱住她,暗下决心,无论以后路途有多艰险,他都不能再放她一人独自涉险了!这条路,要两个人一起走下去!

梁君倾轻轻倚在他的怀里,心情悲伤愤恨,忽然轻轻地问道:“他的身后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有安叔操办,都妥当了。你……要不要去灵堂看看?”

她鼻头一酸,轻轻摇头:“我怕我忍不住……罢了,我晚些时候再去吧!谢冲的人可到绿野了?”

“我已经上表朝廷拒绝了这桩婚事,谢冲的人马还在城内寻找谢云的下落。”

“谢云不在无尘身边吗?”

“无眠将全部尸首都找了来,全是男性,没有谢云!”

梁君倾立即心里一动,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一时间心里太乱,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得抛开不想,轻声道:“许是那些人劫掳了去,翼扬……我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百死不足以赎我之罪了……”

他听着这样的自责之语,心痛得无以复加,立即双臂一收,将她抱得紧了些,沉声道:“从今以后,你有罪责,我担一半,你要赎罪,我便与你一起去赎!君倾,这乱世天下,强者为王,断没有谁对谁错,你若放任自己陷入自责,无尘……也不答应!”

她苦笑一声,靠在他胸前,又是一滴清泪落了下来,其中苦涩,唯有他知!

此时就在绿野城内,就在梁君倾眼皮底子下的无尘,活生生的无尘,若是知道自己的“死讯”已经迅速传遍三国,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拉开魏燕大战帷幕的缘由的话,怕是会哭笑不得,仰天长笑三大声吧?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当日,无尘带了谢云骑上了耕牛,走出村子不远的时候,他就再次毒发晕了过去。谢云自小没有出过远门,没有了无尘的指点,顿时就不辨东西了。恰巧又是天阴,无法通过观看太阳的位置来确定位置,无奈之下,她只好拉着那头不听话的耕牛,无头苍蝇似的在野外乱转起来!

如此走了一日夜,无心之间,两人竟距离绿野城越来越远,反而朝着定平,缓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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