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许多弯弯曲曲的小径,眼前是一片繁花似锦,蝶蜂嬉戏花间,热闹非凡。瞧!多美的景色呀!死了可不知能不能看到呢!
景色是美丽的,可人却是极其可恶。真是白日见鬼了!眼角余光看见那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时慌忙转身,惹不起那个小霸王,我还躲不起吗?病急乱投医,诸天神佛、玉皇大帝、南海观音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他看见草儿。
“站住!给本太子站住!听到没有!”
听到此声,心中呜呼哀叹一声,果然,什么神仙佛祖都不管用。
一双金丝软绸的小小靴子出现在视线内,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拖出很长很长的影子,慢慢覆到我的身上。
“贱人!你跑什么?本太子会吃了你不成?”阴沉却稍显稚嫩的声音传来,令我一阵头皮发麻。
“奴婢参加太子殿下!”不得不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跪地行礼。
一把玉质扇骨的折叠纸扇抬起了草儿的下巴,“几日不见,长本事了!居然见到本太子敢逃走?”
宫中那个宫人主子见到你不是躲得远远地?招惹小魔王,吃饱了撑的吗?皇后娘娘的心头宝,摔着碰着磕着了谁的脑袋都保不了。
眼前之人十一二岁的年纪,华丽金黄色长袍金光闪耀,浑身贵气。一手握一把白玉扇骨纸扇,一手背到身后,笑意邪邪。眉眼精致秀气,脸蛋圆润白皙,嘴角常年翘起,邪气恶劣。墨发飞扬,神情高傲。正是那个一个爱惹事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子,时而残忍毒辣到令人发指,时而天真无邪在皇后面前卖乖装巧,时而扮猪吃老虎修理那些看不顺眼的宫人。
不是惧怕他一个如我一般半大的孩子,而是忌惮他背后雷厉风行宠他宠到骨子里的皇后娘娘。
一般来说,他比那几个公主们好对付得多,不会使用那些手段让我见识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却也也难缠得多。可是却听说太子恣意妄为,残暴嗜杀,一个不如意便会砍手下奴仆的手脚,终是有一丝忌惮。草儿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没了手脚。
“奴婢没有!是奴婢眼拙,没有看到太子殿下!”能不承认就死不认账吧!
我惊愕的看着被他拉住的一双手,却听他不耐烦的那扇子敲我的脑袋,“敢瞪本太子,信不信本太子砍了你的脑袋?”
“啊?”不是砍手脚的吗?更残忍了吗?
“啊什么?表哥给我找了个好玩的玩意,你得到本太子的宫中去试试!”
他说得一派理所当然,仿佛在施舍多大的恩赐似的。殊不知,我心中正想着一脚踹飞他,天涯海角爱上哪上哪凉快着去。哪回他的新鲜玩意不把我折腾得只剩半条命吊着。
或许是看到我皱紧的眉头,他阴沉着脸怒视着我:“怎么?你不想去?”
难道我上辈子是欠了他们的,刚刚被他那阴暗冰冷的父皇折磨完,惊魂未定,无聊太子爷又来找麻烦,纠缠不休。
“奴婢……奴婢身子不舒服,可不可以……”
霸道嚣张的声音传来。
“不可以!”
花坛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悦耳醇厚,随即一个颀长挺拔如白杨的身影出现。
怎么会?他不该是温香暖玉在怀吗?怎会如此快的在此地出现?
“太子殿下!想不到你在此地,倒叫逸一顿好找!”那人就那么站立在哪儿,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丰神俊朗,宛若谪仙。
即使面前的是未来的储君太子爷,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礼。举手投足,皆有仙姿韵味,也只有这享誉四国的南玥国第一公子姜云逸了。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宛如散发着迷人的神圣的光雨。
“逸!你怎会在此?”太子惊喜的叫出声来,握着草儿的那只手也放了开来。即使太子爷如何嚣张跋扈,在他面前都会是举止有礼,进退得宜,宛如真正的朋友般相处。其实,他于他而言,是亦师亦友亦兄。
“太子殿下!刚才逸恰巧碰见皇后娘娘正在焦急寻找殿下呢!”
“什么?母后寻我?”太子惊诧出声,喜上眉梢的脸拉了下来,转身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听着!明日清晨自行到本太子的东宫。”说完,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而去,好不壮观。
明日吗?
如若顺利,明日皇宫将没有风草这个人。
看也没看那人一眼,冷漠平静的欲转身而去,宛若陌生路人。
“站住!”
脚下不停,恍若未闻,疾步向前,踏碎落花星红无数,如水愁绪心伤殇。
忽而,身子瞬间被翻转过来,落入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耳边传来低沉悦耳的雄厚男音,“草儿!生气了?”
“放开我!”我冷冷低声喝道。
“在怪我这几天没来看你吗?”他默默将头垂在我的右肩。
我剧烈挣扎着,只想逃离这个心口不一假情假意的伪君子。什么南玥第一美男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你放开我!滚开!还没玩够吗?”我厉声嘶喊着。不是玩玩吗?草儿不就是低贱的下等人吗?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呢?你知不知道,如若不是亲眼目睹,怎能相信那血淋淋的真相。六年的陪伴呵护,六年的嬉笑玩闹,却只是一个催人泪下的笑话吗?心,痛如刀绞,好似又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而流。
姜云逸,你将我风草当成什么呢?
“草儿,你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滚开!”一咬牙,狠狠的抬脚踹向他的小腿,另一只脚猛踩向他的白缎绸绣祥云纹鞋面,趁他吃痛赶紧脱身向前跑去。
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眼泪就会忍不住落下,会让他看到我脆弱如丝柳的模样。我怕,我会忍不住扑向他温暖清香的怀抱大哭一场。我怕,我怕他亲自说出永远不再见我的绝情冷语。我怕,再看他一眼会动摇了我要逃离南玥的决心,只想安闲欢喜的呆在他的身边,即使已知他伤我负我骗我。
此刻才知晓,他和青姐姐对我而言,其重要性有如天壤之别。他是明目瞭望察世间万景万事的珍贵黑瞳眸,是生在心口的血红朱砂痣,是我不能虽死亦不能忘却的忧伤与欢乐;她不过是衣衫边角沾上的一点黄泥巴,一绺新长出的墨黑发丝。
“云逸哥哥,只此一去,我们将永不再见。”
即使再见,形同陌路。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云逸哥哥了。我的偏执与倔强,是不可动摇的人生斑点,也是熠熠生辉的明珠。一旦认定了什么,将再无更改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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