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父亲很有钱,大爷更有钱。
大爷的爷爷希望他的父亲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便给他取名裴金光。可惜裴金光三次应考不中,心灰意冷做点小生意却是成了东毓国第一首富,非但没有“赔精光”,反而有如财神转世。
裴金光希望儿子能够征战沙场、当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军大帅,故名裴战。可惜,儿子却成了东毓国最大最懒散的纨绔子弟。
大爷不喜裴战的名字,吃喝嫖赌时总被人叫‘大爷’,大爷也不反感,渐渐地‘大爷’就成了他一人的专称。
大爷很懒,可是大爷脑子很好用,他大爷躺在紫藤条躺椅上一刻,想出一条赚钱之法,钱财自然滚滚而来,挡都挡不住。
大爷说着说着话就自动的摸到那张小榻上舒服的躺了下来,眼睛都懒得张开,大爷的懒是天生的。
“大爷,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我笑着调侃那个睡得如同孩子般安详静谧的华服男子。
“小公子改了怕疼的毛病,大爷就改了嗜睡的毛病。”大爷娇嫩的红尘微微阖动,眉目安详。
我淡笑:“那大爷还是睡着吧!”
“过来!”
我疑惑地走过去,不解地望着他。
“大爷脖子疼,帮大爷看看。”大爷闭着眼睛,歪了歪脖子。
“纵欲过度,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我打趣道。
他被我逗乐了,呵呵的笑起来:“小公子真是个宝贝,大爷喜欢。”
我轻轻地按捏着他的肩膀和脖子,看准穴道,力道适中,能最快速的消除疲惫疼痛感。
“嗯!小公子终于懂得体贴大爷了,不错。”
“那大爷是不是个知恩不报之人呢?”
“我就知道小公子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说吧!什么事!”大爷被我伺候的极其舒坦,笑得比卖笑的歌女好灿烂。
“帮小公子杀一个人吧!”
大爷睫毛一颤,似是没料到我会说此话。“我还以为小公子是不杀生的活菩萨呢!”他戏谑轻笑,“小公子要杀谁?”
“百里君邪。”
大爷猛地睁眼,猝然起身:“北辰邪王爷?小公子,你惹的人要不要这么逆天啊?那位那是邪人的祖宗。”
我挑眉冷笑:“大爷怕了?”
他桃花眼一勾,邪气一笑:“唉!大爷怕邪王,更怕小公子的冷脸啊!”
我自怀里拿出一张雪白的纸片,递给他:“大爷,帮我找一个叫岚渊的十多岁的男孩子。”
大爷低头瞧了一眼就眨眼道:“东毓国皇室的专用白山宣纸?”
大爷凑近来问:“梦,岚渊一切皆好,勿念。小公子,谁是岚渊?”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大爷眼珠一转,眼波一荡:“大爷对你重要吗?”
“也很重要。”
说着话间,外面的街道忽然变得喧闹嘈杂起来,往来行人的说话声,物品的推拉声,禽兽的嘶鸣扑腾声。
有兵将叫嚷:北辰使臣邪王爷的马车要进城了。速速整顿街道,行人让道,安静莫语。
不一会儿,就见长长的军队护送着一辆奢靡华丽的马车进入城中主街道,缀着琳琅珠玉的流苏轻轻晃动,飘荡的车帘后一抹红衣若隐若现。
那个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此刻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兜兜转转也是转回原地。
“我很好奇,小公子究竟与能通鬼神会使邪术的邪王有何深仇大恨?”肩膀处突然出现的脑袋和声音吓了我一跳。
拍拍起伏不定的胸口,瞪他一眼:“大爷,人吓人,吓死人的。”
大爷耸耸肩,轻佻道:“大爷只听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大爷,小公子要走了。再会。”说完,我便一个燕子轻飞掠出了九华楼后窗外。
“谜一样的小公子,你还真是让大爷我心疼呢!”大爷喃喃说完一句话,又回到小榻上闭眼沉沉睡去。
我在天色将暗黄昏时分回到离王府,却是多了两个唯唯诺诺花都讲不清楚的小丫头,找不到今早帮我打水洗漱的那两个伶俐丫头了。
“今天早上那两个婢女呢?”我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两个小丫头的身上,恶声质问道。
两个小丫头当即跪下来,战战兢兢求饶道:“公……公子,我们不知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
两个小丫头在地上磕起头来,吓得浑身哆嗦。“公子,我们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别逼奴婢了。”
我把她们两个强行拉起来,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们。“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到底怕什么?本公子很可怕吗?”
“没有,没有。”她们绯红着脸慌忙摆手,“都是奴婢们不好。不关公子的事。”
我轻笑出声,伸手抚上她们磕得发红渗血的额头,轻轻问道:“疼吗?真是傻丫头……”
话还没说完,只见两人如同遇见鬼般瘫软了下去,吓得涕泪皆流,兀自又跪了下去。“不要,公子。求求公子行行好吧!奴婢们不想死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起来说清楚,公子才能救你们啊!”我又伸手想拉她们起身,她们却如避洪水猛兽般后退了几步,不敢上前。
年龄较大的那个丫头东张西望之后,慌忙跑去关好门窗。
另外一个年龄较小的丫头哭啼啼的哽咽说道:“公子……公子不要碰我们奴婢就好。今……今早伺候公子的是丽绯姐姐和小鱼姐姐,公子赞了丽绯姐姐的手好看,又在起床时无意摸了小鱼姐姐的脸。中午,丽绯姐姐的双手就被王爷给砍断了,小鱼姐姐的脸也被划伤毁容了。求……求求公子大发慈悲,饶过我们吧!”
我被惊呆了,瞳孔猛然收缩。哆嗦着问:“什么?这是真的?”
二人齐齐低头伏身,颤抖着声音答道:“我们绝不敢欺瞒公子,还望公子不要对我等太好。”
因为我,有两个人因为我而惨遭不公虐待。难道奴婢的命就真的如此之贱吗?比之蝼蚁尚且不如?
“你们起来吧!公子以项上人头担保你们平安无虞。”我平静后淡淡说了一句就要出门找离王理论。
可是,还未出门就碰上五六个奴仆簇拥着两个满头珠翠、脂粉香气扑鼻的华服女人迎面走来。
懒得理会,自觉地换了一条路走,可是后面之人不愿放过我,尖声冷喝:“给我站住!”
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傲慢语气,还带着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轻蔑鄙夷。
“姐姐,这就是那位公子吧!可惜,为何戴着半张面具呢?是不能见人吗?”一个着一件淡蓝水袖碎花绸衣的女子捂着小嘴娇笑道。
“妹妹这说得是什么话。还不过来见过公子,莫要失了礼数。”另一名着粉红薄衫的女子不满娇嗔道。
眉眼如丝地看了我一眼,不堪一握的身子盈盈一拜:“妾身红仪见过公子,这是妹妹怜珠,不懂礼数,还望公子莫见怪。”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吗?
“让开!”没有瞧她们一眼,只是平淡地语气下是不耐烦。
“是妹妹的话戳中了公子的心事吧?莫非果真是不能见人啊?”怜珠惊呼捂嘴,眼睛里是得意挑衅的光芒。
红怡睨了怜珠一眼,脚下踢了她一脚。
“这么说,你们王爷也是没脸见人了?”
“你……”
“滚开!”
“得意什么呀?不就是被王爷抱着回来的吗?等到王爷新鲜劲一过,还不是下场凄惨。”
素手一挥,我看着面前的扭来扭去的两人,粲然一笑:“你们很高兴吗?舞得尽兴些才能讨得你们王爷的喜欢。”
怜珠面目狰狞,额头冷汗涔涔而落,恨声道:“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老是动来动去的?”
“忘了告诉你了。你会动得越来越快,然后,虚脱的。”
“你……你好恶毒。你可知我们是王爷的女人,王爷不会放过你的。”红怡也不再装良善了,恨声骂道。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恶毒吗?现在开始痒了吗?”
“啊!好痒,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好痒!快给我们解药,不然我们王爷不会放过你的。”怜珠一边咬牙威胁道,一边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抓耳挠腮。
“你们王爷今晨还让我把王府几百口子鸡犬不留的毒死呢!你信是不信?”
“我不信,你说谎!”怜珠癫狂似的要扑过来,还叫嚷着身后的奴仆,“你们眼睛瞎了吗?还不赶紧过来帮本夫人教训他?”
我身形一转,她一个扑空趴倒在在石板上打起滚来。
“呐!信不信随你!提醒一下,你的仆人是动不了的,除非我把我的银针拔下。”
低头不自觉的开心露齿一笑,彼时那年鲜血淋漓的我发誓无论生死都不再受辱。岁月如梭,带走了历史风云,带不走心底深处的记忆烙痕。
杂乱的脚步声自院外传来,不一会儿,一名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音传来:“自知七弟府上住进了一位公子,想不到竟是如此有趣的双绝公子,实在是有趣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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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一猜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