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黄沙飞扬。
在这样的日子连出门都是痛苦的,木轮子在路上奏起一道匆忙的曲,拖出一条飞扬的尾巴。
深蓝色缎面小马车,坐在前面赶车的车夫早已经湿透了背后的衣,一颗颗汗珠滚下来变成了一条条小溪,这真不是一个适合赶路的时间。
猛的用力往后拉的缰绳,鼓起的臂上青筋,在烈日下烦躁的马儿踢着前脚,拔高了身子。
直到马儿抚下来,车夫恭敬的对车内说道:“爷,前面躺了个人。”
一只柔美的细白小手挽开了帘子,露出了帘子后的事物。
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玉冠束发,剑眉飞扬,鼻梁挺直,淡色薄唇,眼中却是一股子的温柔,硬是压掉了太过的刚毅之气,乳白长衫,淡绿绸带束腰,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本书,明明七尺男儿,很阳刚男人的外形,却那么自然的透露着儒雅,这是一个站在一起便能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男人。
边上女子着淡青色暗纹小背心,绿色渲染荷叶裙,荷色双鱼吉祥荷包吊在腰间,淡紫色的流苏散落在裙上。
这便是挽着帘子的手的主人,看起来正式二八年华,杏眼朱唇,头发挽起,简单干净,娇俏可爱,看那扬起的唇角就能看出青春的美好。
男人看了看前面,下了车,这太阳把路面都烘的热热的,男人感觉一踏上这路下面的就开始往上串热气。
走到前面一看,马上低声叫道:“小梅,快来看看。”
小梅跳下马车,急急走上前,探头一看,忙蹲下身检查。
这是一个女人,挽着流云发,但是已经松垮,发上没有任何装饰。
一身轻薄绸缎杏色长衫,看面料是顶好的,但是已经有些残破,而且她很明显的是一孕妇,凸起的肚子那么明显的放在那想忽视都已经过了范围了。
小梅抬头看着男子:“爷,这夫人应该是中暑了,再在这晒下去,怕是要晒坏掉了。”
就这天气这温度,水面上都飘起白茫茫的一片,一个大男人都未必经的起晒,何况一个有身孕的女人,大的晒的起,小的也晒不起啊。
那男人也就是赶路的白雪色马上做出决定帮着小梅把那妇人扶上马车。
马车很快又跑了起来,只是慢上了许多。
……
穿过深红到有点发黑的雕花小门,淡青色的缎面被子上躺着的女人,正是他们在路上捡到的孕妇。
床边的小花凳上坐着序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显然是个大夫,只见他胡子摸摸,脉搏摸摸,眼皮拉拉,用力看阿用力看。
小梅紧张的问道:“大夫,这位夫人没事吧?”
大夫收回手,严肃的说道:“根据你们先前说道的,这真的是非常奇怪。”
小梅揪着小手帕,盯着一脸重色的大夫:“很严重吗?”
他们只是不好看一个孕妇倒在大街上再那暴晒,毕竟那不是尸体,那个待遇还用不上,真变尸体就是一尸两命,太作孽了。但是如果很麻烦,她现在已经后悔那时候没劝爷直接拐过走人了,他们不是出来玩的,一堆事情还没处理好呢,现在实在不适合娇养个孕妇。
女人,一个倒在郊外的羊肠小道上的女人,一个怀有身孕倒在郊外的羊肠小道上的女人,那意味着什么,麻烦。
那是绝对的麻烦,一个不麻烦的女人不可能怀着孩子倒在那种地方的好吗。
可是那些现在考虑已经迟了,人已经捡了,拉也拉回来了,如果没事,醒了让她走了也就没事了,现在看来显然这孕妇还处在比较难处理的阶段,现在真是扔了感觉麻烦,放着感觉麻烦会更多。
大夫对自己的那把胡子摸了又摸,现在各位知道哪胡子为什么这么白了,这就是摸出来的,摸到掉色。
话说他摸够了后终于开口道:“夫人和孩子都很健康,只是有点虚弱,我给他开点药去去这热毒就没事了。”
小梅松开手,终于放下心,有点轻率的说道:“没事就好啊,干什么搞的好像很严重的事情。”
大夫正气凌然的走到窗口,干脆的推开,一股热浪马上飞奔进来,在阳光下,那把胡子闪闪发光,他很严肃的说道:“一个孕妇在郊外晕倒,被如此的太阳毒晒,却一点事都没,你不觉的不正常吗?”
小梅唇抽了抽,她是不知道要怎样才正常啦,但是人没事,就表示他们的事会小很多,所以这绝对是好事。
她堆上看来最真诚而崇拜的笑容,送着大夫出去一边说道:“大夫您说的是,等夫人醒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请您过来。”
两人才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轻轻的呻yin声。
疑惑的看看里面,发现有没动静,小梅不确定的问道:“大夫您说是不是她醒了。”
大夫往里看,最后好像下了重大决定般决然道:“去看看。”
于是两人又走了进去,看着躺在那的孕妇。
见没动静,两人对看再对看,觉得大概是听错了,正想出去,却见床上的人已经睁来了眼睛。
小梅眨眨眼再眨眨眼,拉着那大夫叫道:“她醒了,她醒了。”
被拉着摇的头晕的大夫,用了好大力才拉回自己的袖子,气喘的说道:“我知道她醒了。”
小梅高兴的说道:“你给她看看,我去告诉爷。”
床上的女人看着她高兴的跑了出去,看着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老人,小心的问道:“请问您是?”
大夫拉出个笑,看起来有着医者的仁慈气质,整个人散发着温暖的光辉:“你在路上晕倒,被太阳晒的有点进了热毒,我现在再给你看看。”
女人乖巧的点点头,在大夫把手又搭上她的脉搏后,突然问道:“我为什么会晕倒在外面?”
大夫愣了愣看着女人,疑惑的问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女人摇摇头。
大夫凝重的看着他,上下打量,很慎重的问道:“那你知不知自己已经怀了7个月身孕?”
女人呆呆的看着他,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凸的很明显的肚子,很显然这样的幅度和尺度已经不能用腹部脂肪堆积过多来形容。
女人抬头看看大夫,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再抬看看大夫没什么底气的问道:“这孩子怎么来的?”
大夫再次摸摸胡子,沉重的问道:“你还记的自己叫什么吗?”
女人疑惑,不安,焦虑,然后平静的下了决定:“让我想想。”
大夫大手一挥:“不用。”
身子一侧,对着刚踏进屋子的两人拉开嘴,露出他保养的很好的整齐的两排雪白大牙说道:“这位夫人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