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色心中苦笑,她总是给他一次次惊吓,她有着他无法理解的思维方式,有着她独特的见解和坚持,他想了解,想进入却发现在她的平淡之下,他找不到可以了解她的契机。
他只能微笑的问她:“你过去,还是我让人带轻歌过来。”
冰灵站了起来:“我进去吧,你不是有客人吗?”
客人?白雪色看看轩辕烈,他想他不是来当他的客人的。
轩辕烈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冰灵却没给他们冷静的时间,自己出了大厅叫外面的丫鬟领自己去了后院。
一样的精雕朱红长廊。阳光穿过刚刚剥落褐色外衣不久的树枝,穿过娇小鲜嫩的绿芽,闯过精细雕刻的木雕缝隙,落在青石砖上,斑驳了一地的白银。
无数次穿过这条走廊,进入不同的地方,或是转角进入了更长的走廊,第一次站在这里是她穿着火红的嫁衣,披着粉红的披挂嫁进了白府。
那时候的自己在这精致透着贵气的走廊上看到了重叠于过去的自己。
再嫁为妾啊,从原先的烈日王妃她把自己嫁为白雪色的小妾。
之后的日子里一次次的穿过相似的走廊,嬉笑的她,高傲的扬起下巴的她,同雪色收牵着手在温暖的阳光下微笑的她……
她慢慢的跟在丫鬟后面,这是没有见过的丫鬟,她知道她叫红莲,两年前入的白府做丫鬟。
即使之前透过他人的转述,她知道了很多关于轻歌这几年的事情,但是做为一个母亲,她失信与她,做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守候在她身边,做为一个母亲,即使有再多的无奈,她对她却是亏欠的。
红莲低着头温顺的侧着身对冰灵说道:“到了夫人,小小姐就在里面。”
冰灵进入了小院,院子的围墙比较矮,里面稀疏的种着几棵树,但是只要不开花基本看不出物种的冰灵就不去思考那是什么树了。
平稳的拼石小路粗糙而平整,树下小桌小椅子,桌子上摆着四色小点心和茶水,小椅子上一个一身粉红的小人儿坐在那,抬头看着这走进来的陌生人。
冰灵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第一次可以再阳光下这样的看着她,心中的感觉凌乱的缭绕在一起,一时她无法言语。
白轻歌跳下椅子,走到她前面,用力仰着头看着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不过来?”
很慢而带着奶音,听着让人感觉那样的舒服而想怜惜。
看出她的僵硬,虽然无法理解,她更加疑惑:“你不是我娘吗?不是来看我的吗?”
冰灵:“你知道?”
她不觉得那时候才半岁的她会记的她。
白轻歌抿着唇一笑,对着她小声的说道:“不可以说出去哦,我在爹的房间见过娘的画像呢。”
白雪色房间?写意居吗?
她没有问,看着仰着头笑着的她,心情是那样的激动,可表现的却是那样的自然。
她问“你可恨我。”
不管是当初她把一人留在白府,还是她失信未归,一去多年。
轻歌却只是抬头看着她,这人只要一眼她便认了出来,这是她的母亲,这便是生下她,却在她年幼的时候离开了白府的母亲,这便是父亲念念牵挂,从未停歇的思念着的爱人。
她一如画像中的那人,清秀美丽,双眼透着睿智。
只是没有画像里的那抹轻巧。
恨吗?
她笑了,对着这个原该是最亲近却陌生的女人:“不会。”
没有人教过她恨,从来没有。
冰灵蹲下身,对着她伸出手:“我可以抱抱你吗?”
“恩。”她轻巧的一点头,上前投入她张开的怀抱,这便是父亲一直说的,会用生命疼爱自己,并且有着一切最美好的母亲的怀抱。
冰冷的泪水划过她们想贴的脸颊,最终没入白轻歌乌黑的丝发之中。
这是牵挂了四年的怀抱,怀中的人是她立誓要坚强起来去守护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