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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将青战的双手握住,合起她的手掌,握在自己手中。温暖的掌心包容了青战永远暖不过来的冰冷。青战抬起泪眼望他,弦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我们这是在往哪走?”

“往前。”

不知道问路就不知道罢,就站在那里别动,一下下就好,我会过去把你找到,带你回家。

半夏越觉得自己孤独。

“我本来想买一条八九十的烂货凑合着穿穿的,可烂货就是烂货,没一点好看的。没办法,还是去买了条美邦的。”闫晨优对着半夏很忧郁地说这句话的时候瞟了一眼半夏的衣服。半夏顿时觉得窘极了。她身上的上衣或者裤子,都不在八九十之上。然而她能怎样呢?她多想像司空青战一样用那样轻蔑的,像看什么无聊的东西一样瞥她一眼,依旧骄傲地做自己在做的事,然而她毕竟只是半夏。她只能微笑着,不说话。闫晨优叹口气,道:“我就没你这气质,穿什么都好看,唉……”半夏愈发窘迫了。她的意思,是半夏就适合穿“烂货”么?半夏觉得自己心里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将她的自尊淹没。半夏看看表,“呀,要走了。我去自习室了。”她只想赶快逃开。

“噫是去会你的相好的罢。”

半夏皱紧了眉,一个大学生,说话怎么如此粗俗不堪?她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疼。赶忙收拾了书包,转过身,微笑,“我走了,拜拜。”

她逃一样跑出去,却听得后面一声“猴急……”

下了楼,半夏深深地呼吸,忍住抽咽。她好恨,恨什么呢?恨闫晨优?有什么资格恨她呢?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她只是做她自己。恨父母?怎么可以?大逆不道的事啊。恨谁呢?也只能是恨自己。恨自己如此卑微,如此胆怯,如此没有尊严。怎么都做不到像司空青战那般骄傲呢。蓦地,想起司空青战的家,想起她家里那架钢琴,单是那架钢琴就要几千万罢。几千万……半夏打了个哆嗦。她觉得自己如此微渺。她的节俭和司空青战的朴素,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呢。她愈觉得自己的悲哀。还对司空青战说什么她是她的慰藉……可笑啊,凭什么以人家为慰藉?还以为真的可以有贫穷但是骄傲的人在这个势力的社会中存活下来……司空青战,也是个骗子呢!半夏突然想哭。可是怎么能这么说呢?司空青战欺骗了她什么?她并不曾对她说过她家里没钱这样的话啊。究竟,只是她自己以为而已。

她觉得自己像是微茫得看不见的尘埃。

也许还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夏步。她看夏步写给她的字条,一张一张,看上一遍一遍。那些温暖的文字渐渐融进血液里,温暖着她。当她记住了那些字条上的话,她便将它们烧掉。她不想把它们珍藏起来,她总是悲伤地觉得夏步会离开,她不想羁绊他,倘若他要离开,就放心地走罢,她没有留下任何会对他将来发展另一段爱恋不利的东西。但是她又不想让夏步的文字流落到垃圾桶里,于是就烧掉,让它们再一次温暖她,放出光芒,消失。她在寝室没有人的时候在洗手间里一张一张将那些纸条烧掉,将灰烬埋到校园湖边的树林里像是幼稚可笑的行为,可是她固执地做着。

她是害怕的呢。害怕自己将来被抛弃时会心痛,于是随时做好重又变成一个人的准备,到时候不至于太狼狈就好。

半夏推开自习室的后门,没有人。宿舍里都有各自的电脑桌学习桌和书架,谁还大老远地跑去教室呢?只有她这样在宿舍里存活不下去的人才回来教室罢。更何况,这是中午。

夏步不在。半夏心里有些失落。

最先是司空青战总往这个教室里来,半夏才跟她一起来,发现她和夏步一直都只在这间教室里上自习,问青战为什么,她想了想,说,不知道。问夏步,他想了想,也说,不知道。

去过其他的自习室,半夏发觉,到这间自习室来如果说话的话,会有回声使得声音显得比较大,因此,倘在这间教室说话,自己的声音被放大,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因此,这间教室人最少,也最安静。又因为夏步和青战都在这边,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跑远一点到这件自习室来。

阳光暖暖的,刚刚吃过午饭,正是午睡时间,半夏觉得困意渐浓,就趴在桌上睡了。

夏步和子禋还有青战,一起,从图书馆前走过,半夏看见了,欢欢喜喜地迎过去,她叫着:“夏步,夏步!”青战回了回头,又转回去,脚步却不曾停下。半夏努力地追上去,近了,却听见青战问:“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半夏了罢。”夏步就笑起来,笑得夸张,“你开什么玩笑?我喜欢她?是她自作多情好不好?陪她玩玩而已!”

半夏就怔住。子禋回过头来,看见她,微笑,如同往常,温和地微笑。半夏的眼里却流出泪水。

夏步停下,回身,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满眼疼惜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么?”疼惜的声音就在耳边。意识仿佛从一个空间跨越到另一个空间,眼前变成一片明亮的黑暗。张开眼,夏步坐在身边。

是梦哦。

可是心痛,像揉碎了一样的心痛,却那么真实。真的是梦么?半夏以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夏步。伸出手去,触上他的脸颊,是真实的触感,但,是真实的夏步吗?

“抱抱……”半夏从未如此渴望一个怀抱。从小就很少被谁抱罢,每次受伤,受委屈,被打,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躲在被子下面哭,生怕惊动了父母邻里。哭过之后身子都好凉感到好冷,可是从来都没有谁抱过她,给她一丝温暖,就只是躲在被子里,努力地自己温暖自己。被子里被泪水弄得好潮湿,她就躲在潮湿的被子里,瑟瑟着,一个人。

夏步,到底是真实的么?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他的怀抱那么温暖,使她再也不想一个人哭。“抱抱……”她这样请求,即使觉得自己如此没有自尊也不愿被他看到她哭的样子,也不愿一个人在冷冷的空气里哭。

夏步将半夏揽进怀里,这时,有人推门进来,看到这情况又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半夏被惊着了,突然泪水都被吓了回去,狼狈地抹干眼泪,对夏步说:“对不起。”跑出去洗脸。

水很冰,冷水冰得半夏的手有些痛。洗过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唯此而已。真是可怜呢。抹掉脸上的水,半夏用手将自己的眼角嘴角往上扯了扯,走出洗手间。却看见夏步就站在外面,尴尬地愣了愣。

夏步递上手帕。半夏接过夏步的手帕看着,浅蓝白色的格子手帕,毛巾料的,软软的。夏步会用这样的手帕……现在的人都用纸巾了罢,真是温柔的人呢。呃……青战也有这样一块手帕呢。半夏突然想起青战的那块手帕,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半夏的眼神黯淡下来,到底,他们在一起才合适罢,自己是个可恶的插足者呢。一直以来,最为不齿的……插足者……自己就是。

夏步从半夏手中拿回手帕,轻轻地为她擦起脸来,没有一丝暧昧,只是认真地为她擦脸。第一次呢,有人为她擦脸。有些感动,然而梦里那句话有在耳边响起:“是她自作多情好不好?陪她玩玩而已!”那块浅蓝白色的格子手帕温柔地从她的脸上擦过,半夏突然觉得,夏步面前的,不该是她,应该是……司空青战的。她绝望地想。

夏步为她擦完脸,把手帕放到半夏手里,说:“用手帕罢,我看你连一块手帕都不准备呢,纸巾太浪费了,中国的树都被这么糟蹋了。”半夏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接过来手帕,一直都被当作定情信物的罢。看到半夏的犹豫,夏步突然红了脸,“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这块手帕是旧的呢,明天送你一块新的。”说着,把手帕塞进口袋。半夏伸出手去,但夏步已经把手帕装进了口袋,半夏的手停在空中,尴尬地说:“不……不是那个意思的……”夏步笑笑,“没什么。其实这是司空青战的手帕呢。”

半夏的手无力地垂下。

“上次感冒感了一半,就只是鼻子里淌水而已,没其他症状。忘记带手帕了,拿她的手帕擦了一下,就一下而已,她就不要了,嘁那个小气鬼!她竟然说要拿回家给白刃或者伢用!那几个畜生……我就跟她要来了。我用过的东西她不珍藏起来那我干脆不给她了。”夏步气鼓鼓地说,半夏一下子释然,笑了。

夏步贼贼一笑,凑到半夏耳边说:“司空青战貌似有轻微洁癖,所以,看中了她的什么东西的话,自己用一下就好了。”半夏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夏步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无奈地笑笑,夏步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不过,那家伙小气得很,如果是新的东西,她会要钱的。”半夏讶异,“看不出来呢。”

“呀人不可貌相嘛!就像我……”“看起来是个好人,可实际上人品实在是……唉……”半夏抢断他的话,不忘故作无奈地叹气。“啊?不是啦!喂喂……”

“我的名字不叫‘喂喂’。”

“我人品怎么了嘛!诶,半夏,把话说清楚啊,别走!怎么跟青战一样……”

就不能不谈青战么?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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