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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气愤的掉头,小丫鬟春绣道:“小姐,老爷不在吗?”

满口胡言的臭道士,我邀月不愿攀附权贵,只愿寻一个有情郎过日子,难道这么简单的要求不能如愿吗?

东院是她的闺阁,步履匆匆的进了暖房,“砰!”关上房门。随后跟来的小丫鬟春绣和大丫鬟春妍在门外低低的说话。“春绣,小姐这是怎么啦?谁惹她生气了?”“我也不知道····”

小姐的丫鬟只有两个:小丫鬟春绣,大丫鬟春妍。小丫鬟年纪小,腿脚麻利,生性活泼,可是不大懂事儿,有点小迷糊;大丫鬟年纪大,足十八岁;个子大,力气也大。是邀月小姐的贴心人。陈府因为陈老爷的免职,已不复往日的张扬,只是顾及体面,勉力支撑。陈锡衍做梦都想重返官场,只是机遇难寻。今日得道长所言,三年后有望复职,心中不免有些安慰,只不过对于爱女邀月有些担忧。

黄昏,骄阳西沉之时,吴子宁来访。

陈家当他是常客,可是今日稍稍不同,书童小六搬来各色礼品。主仆毕恭毕敬的进府给陈老爷请安。“陈大人,小可不久就从军,特来与大人相告,另外,小可有一事相求!”吴子宁开门见山道。

正值晚膳时分,陈府全家四口人全在座。陈夫人穿着青色大襟袍,袍子下摆绣着几朵富贵牡丹,坐在黄花梨的扶手椅上;小姐邀月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腰间系一条打成八宝结的腰带,松松的坠下,身材苗条而婀娜多姿,秀发梳成双环髻;陈家小弟陈子邑时年九岁,还是个学童却在父母亲耳濡目染之间显得比同龄的男孩子沉稳,举止有度;白面短须的陈锡衍脸容亲切,状态随意。

说起来,陈家的人少了些,这里有个缘故。

据说,当年陈老爷还在任上的时候,纳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妾,颇为宠爱。被罢官免职郁结于胸时,陈夫人在枕头边“不经意”的嘀咕了两句。“老爷,人家都说情场得意,官场失意。你看这两个小妾进门不到两年,老爷的官职就被免了,是两位无福的妹妹哟。唉,奴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陈老爷恍然大悟,原来霉运是这两个女子带来的!

来房县定居时,家眷里就只有一位正室夫人张氏和一双儿女了。

吴子宁望着邀月的眼神热切了些,他已经决定临走将他和邀月的亲事定下来。

“吴贤侄,你客气什么,邻里邻居的走动也不必带这么多的礼物!来,有话坐下说。”一家之主的陈锡衍周到有礼的招呼。

陈父的态度给心情忐忑的吴子宁很大的鼓舞,“陈大人,小可对陈小姐心仪已久,想在从军三年期满之时求娶她,望陈大人成全!”他冒冒失失的提出要求,骨子里是怕日久生变。邀月一听,羞得退至内堂回避。

陈夫人表情复杂的望着这位有财有貌的公子,谨遵规矩,老爷没发话她不敢反对。

这话换到往日,陈锡衍怎样的应对不可知,可是,下午那个道士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此女天生丽质,命运多舛,情路坎坷,会被男人背弃。”这么一来,他就要为女儿留一条后路了!吴家小子虽然学识不够,可是他对女儿邀月有真心实意,用他过来人的眼光不会看错的。再说他家底丰厚,品行纯良,又不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

稍微停顿了一下,陈锡衍捋了捋短须,说道:“吾家只得一女,陈某视作掌上明珠。这样吧贤侄,小女年幼,你若有诚心,三年后再议!”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很是巧妙。吴子宁没有被拒绝也很是高兴,挺直腰杆,整整簇新的衣袍,当下信誓旦旦道:“陈大人,小可不是朝三暮四之小人,对陈小姐确实诚心,再过三年,再过三十年也一样!”

是夜,主房里的陈夫人抱怨道:“老爷,你干嘛要答应吴家少爷?他在房县这个小地方看起来是个出挑的人物,若和京师的青年才俊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再者说了,咱们的女儿才貌俱全,尤其是样貌乃上上之选,还愁招不来佳婿?依奴家看,进宫为妃都绰绰有余,好了,老爷,奴家知道你不乐意!可是,配一个官家少爷也比乡野间的大地主强吧?老爷就缺个帮扶的靠山,不然我们陈家哪里会待在这个小地方?”陈锡衍心里比谁都明白,他有他的考虑,拿出当家人的威严,道:“夫人,此事为夫自有主张,无需多嘴!”陈夫人悻悻作罢,为妻之道,以夫为天!

吴子宁此后寻机与陈小姐表明心迹,约定三年后娶她做吴家妇,生儿育女厮守一生。邀月甜蜜的听着不置可否,美丽的眼睛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吴子宁心热却能发乎情止于礼,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从那之后,邀月再没见过他了。

她望月相思,对水惆怅,品茗着一个少女初恋时的甜蜜和忧愁。

逝水流年,光阴易逝。

转眼三年过去,十六岁的陈邀月出落得越发水灵,心智也渐渐成熟了。她去寺庙祈福上香,对着观音像膜拜时暗暗祈愿子宁哥哥能平安归来。立下一点半点的功绩为他自己,为了父母,也为了她挣回一份荣光。

昨天吴府热闹非凡的迎接吴家少爷的归来,说是吴少爷在军中受伤立下战功。邻居陈府按兵不动,等他上门。

等了一天,吴家没人上门。

夜里,风大,初春的天气很有寒意。春天里下起了大雨,邀月心情凌乱一宿无眠。第二天一早,走出房门,院子里一地的残花落叶,她站在房门外看着一地的狼藉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

这天,邀月没有出府,安心和大丫鬟春妍在房里做刺绣。“小姐,用色错了!”“哦,我没注意到!”“哎,小姐,这里又不对!”春妍好心提醒她,邀月将手中的绣花绷子一扔道:“算了,不绣了,老是出错,我就不是绣花拿针的料子,还是厨房适合我!”

小丫鬟春绣急冲冲的进来了,“小姐,吴少爷来了,和老爷进了书房呢!”

“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邀月用手指绞着鬓边的一缕秀发,故作轻松道。春妍起身道:“小姐,别装了,心不在焉的绣花老是出错。待奴婢去打听打听吴少爷和老爷在谈什么,再来回报小姐可好?”

邀月扯开笑脸,这春妍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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