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一个人顺着马路,静静的走着。
她与孙谨文父母的相处,一向是疏离而礼貌的,虽然她个性纯真爽朗,却也单纯傲气,对孙畅和李艳丽的势利,她心里是不屑的,是以一直是看在孙谨文的面子上,维持着基本的尊敬,有时面对他们对她的明嘲暗讽,她也只是一笑而过,只当没听见的。并不因为他们的态度而对孙谨文有什么不满或心怀介蒂。
这些年来,孙谨文唯一走近苏可身边的男生,大多数追求她的男生,在约会她几次,被她以做实验、逛古墓的理由推掉以后,都慢慢的从她身边消失了。只有孙谨文一直契而不舍,没被她古怪的约会方式所吓倒,倒也乐此不疲的陪着她。这一来二去的,孙谨文就成了她身边唯一剩下的男生,也是可称为男朋友的人。
孙谨文也几次或明示或暗示的说过希望她毕业后,他们就订婚的想法,而苏可总是假装没听到,又或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搪塞过去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倒底在逃避些什么,现在想来,她其实一直都不确定自己的心,不确定自己对孙谨文的爱。
“也许,谨文是真心爱我的!可是,对于一个已经无法给予爱的人来说,他的爱显得那么无耐和苍白!”苏可想想这四年有孙谨文陪伴的日子,心头涌上阵阵地歉意。
曾经,她也尝试着去接受孙谨文,想和他像正常人一样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可是,当孙谨文不在身边时,她不会想念他;
她不会象别的女孩那样对着男朋友撒娇,她的要求总是直来直去的;
她不会去查男朋友的电话记录和短信清单,不关心男朋友身边还有没有别的女孩;
她不会象别的女孩那样偶尔发一下小脾气——不管孙谨文怎么做,她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就算是孙谨文在零下20度的时候,冒着冰雨把她从藏地古墓挖出来,她有的也只是感谢与感动,而没有把自己交付给他的冲动。
她以为,自己或许就是这么个冷情冷性的女人,不会像别人那样产生炙烈的感情,也许她的感情只能是象涓涓细流一样没有起伏。所以,她以为自己对孙谨文的那种淡淡的感情、那种若有若无的情素,就是爱情。
可是,当她每次从梦中哭醒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那份无助和悸动,对梦中男子的那份渴望,那种想要抚平他身上忧伤的冲动,是对别人从来没有过的。
当她越来越走近梦中的故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近了,她想不惜一切代价去找到他,哪怕他仅存在于异度空间,哪怕他会不认识她,这种疯狂的想法、这种极度的渴望,是对别人从来没有过的。
是不是,这才是爱情?就算爱的对象只在梦中!
是不是,这才是爱情?就算终其一身,她也许都不会找到他!
所以,她不想再骗自己,再骗谨文,就让谨文的父母做一个引子,让这一切结束吧,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爱别人。
既然不爱,就放手!
夜凉如水。
随着徐徐的夜风,苏可慢慢的把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思路理清楚,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明天,或许就在明天,一切将会不同。
“可儿,对不起,今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原谅我好吗?明天早上在家等我,我来接你一起去机场。”是孙谨文的短信。
看着孙谨文的信息,苏可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不禁又烦燥起来:他对她如此的放低姿态,爱到没有自我,可是她却没有同样的爱可以回应给他,只能在心底说:谨文,抱歉。
苏可没有回孙谨文的短信,直接给江林打了电话:“阿林,明天的航班可以改签吗,我想早点过去。”
“最早是临晨5点的,你可以吗?苏州那边文物局约了下午3点,有专人带我们去墓地,去早了也进不去的。”江林以为苏可是想早点到达。
“恩,来得及的话,就改5点那个航班吧。我想早点过去,去了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在文物局去之前,我们先去周边熟悉一下环境。好吗?”苏可轻声道。
“恩,那就确定5点的航班!票没问题。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一起去机场。”江林叮嘱道。
“好。”苏可挂上电话,依然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路上。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自己所住的别墅区。在通往别墅的路上,灯影幢幢,拉长着苏可单薄的影子,一会儿在前一会在后,显得孤单而诡异。